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
谁?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。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,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,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。
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。
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,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,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。
““哎,我方才……晕过去了吗?”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,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她苦笑了起来,微微有些不好意思——她身为药师谷谷主,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。!”
妙风猛然一震,肩背微微发抖,却终不敢抬头。。
霍展白忽然惊住,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。!
红色的雪,落在纯黑色的剑上。血的腥味让两日一夜未进食的胃痉挛起来,说起来,对于他这个向来有手不沾血习惯的人来说,这次杀的人实在是……有点太多了。
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,拿走了那个药囊,转身扶起妙风。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“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!
“咔嚓!”在倒入雪地的刹那,他脸上覆盖的面具裂开了。。
旋“不!”她惊呼了一声,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,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,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。
“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,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,凝望了片刻,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,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!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!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
““等我回来,再和你划拳比酒!”!
只是睡了一觉,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。
“然而一开口便再也压不住翻涌的血气,妙风一口血喷在玉座下。。
“那么,请先前往山顶乐园休息。明日便要劳烦谷主看诊。”教王微笑,命令一旁的侍从将贵客带走。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!
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。看来,这次计划成功后,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——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,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。。
“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。
轿子抬起的瞬间,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,朗朗道:“在下来之前,也曾打听过——多年来,薛谷主不便出谷,是因为身有寒疾,怯于谷外风雪。是也不是?”。
“如果没有迷路,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!
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,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。
——那样的一生,倒也是简单。。
““啊!你、你是那个——”教王看着这个女人,渐渐恍然,“善蜜公主?”。
然而他却站着没动:“属下斗胆,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,过目点数。”……
他在说什么?瞳公子?
“喀喀,没有接到教王命令,我怎么会乱杀人?”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,只是咳嗽着苦笑,望了一眼薛紫夜,“何况……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……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,又怎么会……”
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
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。
“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“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,瞳和妙空之间,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?!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,眼看妙风倒地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!
““呵呵呵……我的瞳,你回来了吗?”半晌,大殿里爆发出了洪亮的笑声,震动九霄,“快进来!”……”
“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瞳在黑暗中沉默,不知道该说什么,做什么,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,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,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,在心底呼啸,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。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!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