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伏击的又是谁?”霍展白喃喃,百思不得其解。
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,但却清楚地知道,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
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,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。妙风倒在雪地上,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。。
“咔嚓”一声,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,妙风踉跄了一步,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。。
“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!”
然而刚笑了一声,便戛然而止。。
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,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。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,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——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,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。!
那个寂静的夜晚,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,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,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,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
离开冬之馆,沙漏已经到了四更时分。
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,做一只狗吗?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,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,声音轻如梦呓,“做梦。”。
妙风?她心里暗自一惊,握紧了滴血的剑。。
““那么,能否麻烦薛姑娘尽快炼制出来?”他在榻上坐起,端端正正地向她行了一礼,脸上殊无玩笑意味,“我答应了秋水,要在一个月内拿着药返回临安去。”!
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,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。
旋耳边是呼啸的风声,雪一片片落在脸上,然而身上却是温暖的。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,疼痛也明显减缓了——。
“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,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!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!
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,脱口惊呼。雪鹞跳到了她肩头,抓着她的肩膀,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。
“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!
愚蠢!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,不惜抛妻弃子,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?笑话——什么正邪不两立,什么除魔卫道,他要的,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,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!。
“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。
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!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。
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。
““谷主好气概,”教王微笑起来,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?”!
他探出手去,捏住了那条在雪鹞爪间不断扭动的东西,眼神雪亮:昆仑血蛇!这是魔教里的东西,怎么会跑到药师谷里来?子蛇在此,母蛇必然不远。难道……难道是魔教那些人,已经到了此处?是为了寻找失散的瞳,还是为了龙血珠?。
死神降临了。血泼溅了满天,满耳是族人濒死的惨叫,他吓得六神无主,钻到姐姐怀里哇地大哭起来。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,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。……
薛紫夜带着人往秋之苑匆匆走去,犹自咬牙切齿。
“怕是不够,”宁婆婆看着她的气色,皱眉,“这一次非同小可。”
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难道,教王失踪不到一天,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?。
“是的,到如今,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。。
“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!
“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……”
“车里,薛紫夜一直有些惴惴地望着妙风。这个人一路上都在握着一支短笛出神,眼睛望着车外皑皑的白雪,一句话也不说——最奇怪的是,他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容。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!
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,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