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没有迷路,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
薛紫夜望着他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漫天纷飞的大雪里,一个白衣人踉跄奔来,一头奇异的蓝发在风中飞扬,衣衫上溅满了血,怀里抱着一个人。他奔得非常快,在小吏睡意惊醒的瞬间早已沿着驿路奔入了城中,消失在杨柳林中。。
“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,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,已然是万分危急了。外面风声呼啸,她睁开眼睛,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,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。她只觉得全身寒冷,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。!”
密室里,两人相对沉默。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,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,咋舌道:“乖乖,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!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!”。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!
瞳剧烈地颤了一下,抬起头来盯着教王。然而,那双平日变幻万方的清澈双瞳已然失去了光泽,只笼罩着一层可怖的血色。
“你!”薛紫夜猛然站起。
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。
然而到了最后,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。
“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!
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,但却清楚地知道,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。
旋“七星海棠!”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。。
“难道,真的如她所说……他是她昔日认识的人?他是她的弟弟?!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!
这个薛紫夜提过的称呼从教王嘴里清清楚楚地吐出,一瞬间,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,另外一种撕裂般的感觉从内心蔓延出来,令他全身颤抖。
“他望着怀中睡去的女子,心里却忽然也涌起了暖意。!
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,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。他伸出手,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,呼吸越来越微弱,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,心如刀割。。
““快走啊!”薛紫夜惊呼起来,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。
然而,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,屈尊拜访。更令他惊讶的是,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,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——。
冰冷的雪,冰冷的风,冰冷的呼吸——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!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“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。
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,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!。
“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
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入夜时分,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,却听到窗外一声响,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。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。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,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,抖抖羽毛,松开满身的雪,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。。
“他的身形快如闪电,毫不停留地踏过皑皑的冰雪,瞬间便飞掠了十余丈。应该是对这条位于冰壁上的秘道了然于心,在薛紫夜回过神的时候,已然到了数十丈高的崖壁上。。
霍展白眼色变了变——谁下的手,居然连薛紫夜都无法治疗?……
那些在冷杉林里和我失散的同伴,应该还在寻找我的下落吧?毕竟,这个药师谷的入口太隐秘,雪域地形复杂,一时间并不容易找到。
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
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。
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,完成了这次的命令,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,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?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,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。。
““瞳!你没死?!”她惊骇地大叫出来,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——叛乱失败后,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!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,为什么会是洞开的?。
“天地一时间显得如此空旷,却又如此的充盈,连落下来的雪仿佛都是温暖的。。
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!
“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……”
“她渐渐感觉到无法呼吸,七星海棠的毒猛烈地侵蚀着她的神志,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。她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——她知道这种毒会让人在七天内逐步地消失意识,最终变成一个白痴。。
“小怪物!”看守人隔着墙壁听到了里头的声音,探头进来,瞪着他,“找死啊?”。
到了现在再和他说出真相,她简直无法想象霍展白会有怎样的反应。!
霍展白一震,半晌无言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