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,在这一刻后,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,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
赤立刻化为一道红光,迅速跃入了雪地,闪电一样蜿蜒爬行而去。随之剑柄里爬出了更多的蛇,那些细如线头的蛇被团成一团塞入剑柄,此刻一打开立刻朝着各个方向爬出——这是昆仑血蛇里的子蛇,不畏冰雪,一旦释放,便会立刻前去寻找母蛇。
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,望着天空,“那么说来,那个教王,还是做过些好事的?”。
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。
“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!”
薛紫夜蹙起了眉头,蓦然抽回了手。。
他颓然跪倒在雪中,一拳砸在雪地上,低哑地呼号着,将头埋入雪中——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,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,狂潮一样交替,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。!
那一瞬间,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,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,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——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,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。
温热的泉水,一寸一寸浸没冰冷的肌肤。
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。看来,这次计划成功后,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——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,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。。
呼啸的狂风里,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,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。
“这不是善蜜……这个狂笑的女人,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!!
“六弟?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,望着霍展白,“谁是你兄弟?”。
旋那一瞬间,剧烈的心痛几乎让她窒息。薛紫夜不管不顾地飞奔过去。然而还未近到玉座前一丈,獒犬咆哮着扑了过来。雪域魔兽吞吐着杀戮的腥气,露出白森森的牙齿,扑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。。
“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!
霍展白手中虽然无剑,可剑由心生、吞吐纵横,竟是比持有墨魂剑之时更为凌厉。转眼过了百招,他觑了一个空当,右手电光一样点出,居然直接弹在了白洪剑上。!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
“说到最后一句,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,转瞬消散。!
“好生厉害,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,“居然以一人之力,就格杀了八骏!”。
““不好!快抓住她!”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,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,惊呼,“她服毒了!快抓住她!”。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就看到那个女医者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病人,脸上露出极其惊惧的神色。他想开口问她,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直直看着薛紫夜,就这样忽然晕倒在了地上。!
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。
“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,昏迷的人渐渐醒转。。
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摸索那颗被扔过来的头颅。金索在瞬间全数绷紧,勒入他的肌肤,原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再度迸裂出鲜血。。
“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!
“妙水!”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,撕心裂肺地大呼,“妙水!”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,却什么也无法抓住。。
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,站起了身:“我出去一下,稍等。”。
““哈……嘻嘻,嘻嘻……霍师兄,我在这里呢!”。
她有些困扰地抬起头来,望着南方的天空,仿佛想从中看到答案。……
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——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。”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,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,“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。”
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
她戳得很用力,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。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“虽然已经是酒酣耳热,但是一念及此,他的脸色还是渐渐苍白——他永远无法忘记西昆仑上那一场决斗。那是他一生里做出的最艰难的取舍。。
“薛紫夜恼怒地推开他的手臂,然而一夜的寒冷让身体僵硬,她失衡地重重摔落,冰面咔啦一声裂开,宛如一张黑色的巨口将她吞噬。。
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,一直平静地生活,心如止水,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。!
“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……”
“他一路策马南下,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。
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,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:“那么,有劳薛谷主了。”。
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,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!
昆仑绝顶上,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,金碧辉煌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