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霍展白,我希望你能幸福。”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
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,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,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,虽只短短一瞬,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。
永不相逢!。
“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!”
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。
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!
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
所有的剑,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
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。
然后仿佛那个动作耗尽了所有的体能,他的手指就停在了那里,凝望着她,激烈地喘息着,身体不停发抖。。
“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!
那些在冷杉林里和我失散的同伴,应该还在寻找我的下落吧?毕竟,这个药师谷的入口太隐秘,雪域地形复杂,一时间并不容易找到。。
旋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“——那样的一生,倒也是简单。!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!
“哧”,轻轻一声响,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,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,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,反手一弹,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
“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,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,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!
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“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!
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“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“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,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,面无表情。!
那一瞬间,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,她脱口惊叫起来,闭上了眼睛。。
他倒吸了一口气,脱口道:“这——”。
“妙风没有回答,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。
“不用了,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,推开她的手,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……
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,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
鹄怎么会忽然间做出这种行为……就像当初驿站里那两个差役一样,自己扼住自己的脖子,活活把自己扼死!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。
“你的手,也要包扎一下了。”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,有些怜悯。。
“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“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
“谷主。”她忍不住站住脚。!
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……”
“我已经竭尽了全力……霍展白,你可别怪我才好。。
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她在风雪中努力呼吸,脸色已然又开始逐渐苍白,身形摇摇欲坠。妙风用眼角余光扫着周围,心下忧虑,知道再不为她续气便无法支持。然而此刻大敌环伺,八骏中尚有五人未曾现身,怎能稍有大意?!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