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,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,并未直迎攻击。他的身形快如鬼魅,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,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,一闪即没——
“绿儿,雪鹞是不会带错路的。”轿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,“去找找。”
薛紫夜惊住:那样骄傲的人,终于在眼前崩溃。。
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“星圣女娑罗在狂奔,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。!”
那种淡淡的蓝色,如果不是比照着周围的白雪,根本看不出来。。
她怔了怔,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:是怕光吗?!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
“死了也好!”然而,只是微一沉默,他复又冷笑起来,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?”
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。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
“瞳术!所有人都一惊,这个大光明宫首屈一指的杀手,终于动用了绝技!!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。
旋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,扯过外袍覆上,径自走出门外。。
“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!
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,不瞑的双目圆睁着,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!
“喀喀,没有接到教王命令,我怎么会乱杀人?”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,只是咳嗽着苦笑,望了一眼薛紫夜,“何况……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……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,又怎么会……”
“妙风无言。!
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,颓然坐倒,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,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,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,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。
““不!”瞳霍然一惊,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,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,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——那一瞬,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,几乎要脱口大喊。。
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,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,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?还是只是一个试探?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。
“好了。”片刻复查完毕,她替他扯上被子,淡淡吩咐,“胸口的伤还需要再针灸一次,别的已无大碍。等我开几服补血养气的药,歇一两个月,也就差不多了。”!
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。
“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。
这个位于极北漠河旁的幽谷宛如世外桃源,鸡犬相闻,耕作繁忙,仿佛和那些江湖恩怨、武林争霸丝毫不相干。外面白雪皑皑风刀霜剑,里面却是风和日丽。。
“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!
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。
然而,不等他发力扭断对方的脖子,任督二脉之间气息便是一畅,气海中所蓄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出,重新充盈在四肢百骸。。
“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。
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……
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,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
“谁?”霍展白眉梢一挑,墨魂剑跃出了剑鞘。
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“你总是来晚……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在半癫狂的状态下,她那样绝望而哀怨地看着他,说出从未说出口的话。那样的话,瞬间瓦解了他所有的理智。。
“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。
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!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,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,原来都是真的!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!
“——怎么会没有听说过!……”
“摘下了“妙空”的面具,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,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,双鬓斑白——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,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。。
那样的关系,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。她照样接别的客,他也未曾见有不快。偶尔他远游归来,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,她也会很高兴。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。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,却又是那样远。。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
“小心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