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
    两者之间，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，面色狰狞如鬼。。

    可此刻，怎么不见妙风？。

    “千里之外，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，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，一路向北。！”

    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沫儿的病是胎里带来的，秋水音怀孕的时候颠沛流离，又受了极大打击，这个早产的孩子生下来就先天不足，根本不可能撑过十岁。即便是她，穷尽了心力也只能暂时保住那孩子的性命，而无力回天。！

    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

    她笑了起来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放心，我会信守诺言——毕竟要了那个女人的命也没任何意义。”顿了顿，妙水脸上却浮出了难以掩饰的妒忌：“只是没料到你和妙风这两个无情之人，居然不约而同地拼死保她，可真让人惊奇啊！那个薛谷主，难道有什么魔力吗？”

    何时，他已经长得那样高？居然一只手便能将她环抱。。

    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，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。

    ““六弟！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，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！

    那一瞬，妙水霍然转身，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：“一起走！”。

    旋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。。

    “一语未落，她急速提起剑，一挥而下！！

    “就算是好话，”薛紫夜面沉如水，冷冷道，“也会言多必失。”！

    室内炉火熊熊，温暖和煦，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，听得声音，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不知，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，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，“后国运衰弱，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，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！

    “很俊？”薛谷主果然站住了，挑了挑眉，“真的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，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。

    那，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
    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，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，并不为看病，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，独饮几杯，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，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，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！

    “是……假的？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。

    “是谁，能令枯木再逢春？。

    绿儿跺脚，不舍：“小姐！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！

    腥气扑鼻而来，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望了她一眼，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，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，猛地一震：这，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！。

    “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。

    但是那时候她刚成为一名医者，不曾看惯生死，心肠还软，经不起他的苦苦哀求，也不愿意让他们就此绝望，只有硬着头皮开了一张几乎是不可能的药方——里面的任何一种药材，都是世间罕见，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珍宝。……

    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，冷冷道，“我宁可死。”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

    他也曾托了瞳，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，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，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
    “你没事？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，失惊。。

    “他忽然呼号出声，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，猛烈地摇晃着。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墨魂剑？！”他一下子清醒了，伸手摸去，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，用力摇了摇头，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薛紫夜大惊，极力挣扎，撑起了身子挪过去，“住手！不关他的事，要杀你的人是我！不要杀他！”！

    “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，然而，谁都回不去了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的，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，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，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，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，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。

    “夏之日，冬之夜，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居。。

    他想凝聚起念力使用瞳术，然而毕竟尚未痊愈，刚刚将精神力聚在一点，顶心的百汇穴上就开始裂开一样地痛——他甚至还来不及深入去想，眼前便是一黑。！

    “……葛生蒙棘，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？独旦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