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,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。在雪原上勒马四顾,心渐渐空明冷定。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。
他在黑暗中冷笑着,手指慢慢握紧,准备找机会发出瞬间一击。
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。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!”
难道是因为那个小气的女人还在后悔那天晚上的投怀送抱?应该不会啊……那么凶的人,脸皮不会那么薄。那么,难道是因为他说漏了嘴提到了扬州花魁柳非非,打破了他在她心中一贯的光辉形象?。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!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
“抱歉,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
那是她的雅弥,是她失而复得的弟弟啊……他比五岁那年勇敢了那么多,可她却为了私欲不肯相认,反而想将他格杀于剑下!。
“太奇怪了……”薛紫夜在湖边停下,转头望着他,“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,可是,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?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?”。
“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!
“明介公子,谷主说了,您的病还没好,现在不能到处乱走。”霜红并没有太大的惊讶,只是微微一躬身,阻拦了那个病人,“请回去休息——谷主她昨日去了藏书阁翻阅医书,相信不久便可以找出法子来。”。
旋吗?你提着剑在她身后追,满脸是血,厉鬼一样狰狞……她根本没有听到你在叫她,只是拼了命想甩脱你。”。
“就算她肯相信,可事到如今,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,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?所以,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,对彼此,都好。!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!
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,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,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。
“里面两人被吓了一跳。薛紫夜捏着金针已刺到了气海穴,也忽然呆住了。!
密室里,两人相对沉默。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,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,咋舌道:“乖乖,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!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!”。
“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。
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不知道到了今天的夜里,她的尸体又将会躺在何处的冰冷雪里。!
“六哥!”本来当先的周行之,一眼看到,失声冲入。。
“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。
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。
“行医十年来,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了“不敢动手”的情况!!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
“等回来再和你比酒!”。
“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。
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……
他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漏跳了几拍,然后立刻心虚地低下头,想知道那个习惯耍弄他的女人是否在装睡——然而她睡得那样安静,脸上还带着未退的酒晕。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
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,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,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:是否要她跟了去?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。
“咔嚓”一声,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,妙风踉跄了一步,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。。
“明介,明介,你真的全都忘了吗?。
“——那个传说中暗杀之术天下无双,让中原武林为之震惊的嗜血修罗。。
那个女人,其实是恨他的。!
“她有些困扰地抬起头来,望着南方的天空,仿佛想从中看到答案。……”
“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!
“你叫谁明介?”他待在黑暗里,冷冷地问,“为什么要救我?你想要什么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