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王在一瞬间发出了厉呼,踉跄后退,猛然喷出一口血,跌入玉座。
廖青染看着他,眼里满含叹息,却终于无言,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
如今事情已经完毕,该走的,也终究要走了吧。。
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。
“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:“我为什么要笑?”!”
看来,无论如何,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。。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!
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,冷冷道,立刻想把门关上,“佛堂已毁,诸神皆灭,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
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那声称呼,却是卡在了喉咙里——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,应该称其前辈;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,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?。
“离开冬之馆,沙漏已经到了四更时分。!
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。
旋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“窗外大雪无声。!
四季分明的谷里,一切都很宁静。药房里为霍展白炼制的药已然快要完成,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在馥郁的药香中沉睡——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谷主又一个人来到湖上,对着冰下的人说了半夜的话。!
“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。”
“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!
“刷!”一步踏入,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,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,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——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,深不见底,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!。
““好了!”霜红一直在留意谷主的脉搏,此刻不由大喜。。
“龙血珠已经被我捏为粉末,抹在了沥血剑上——”他合起了眼睛,低声说出最后的秘密,“要杀教王,必须先拿到这把剑。”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!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“霍展白脸色凝重,无声无息地急掠而来,一剑逼开了对方——果然,一过来就看到这个家伙用剑抵着霜红的咽喉!薛紫夜呢?是不是也被这条救回来的毒蛇给咬了?。
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。
““我要出去!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,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!
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“徐夫人便是在此处?”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,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,忽然间脸色一变,“糟了!”。
“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。
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……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在被关入这个黑房子的漫长时间里,所有人都绕着他走,只有小夜和雪怀两个还时不时地过来安慰他,隔着墙壁和他说话。那也是他忍受了那么久的支撑力所在。。
“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,直插入地,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,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。
“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那个在乌里雅苏台请来的车夫,被妙风许诺的高昂报酬诱惑,接下了这一趟风雪兼程的活儿,走了这一条从未走过的昆仑之旅。!
“他微微一震,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:“因为你,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。她在那个梦里,沉浸得太久。如今执念已破,一切,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。”……”
“即便是如此……她还是要救他?。
他的四肢还在抽动,但无论如何,也无法抬起双手来——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,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。手,无法挪动;脚,也无法抬起。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,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,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。。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!
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,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