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，银针刺入两寸深，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。

    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，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，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。要快点到那里……不然，那些风雪，会将她冻僵在半途。

    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，哇哇地大哭。。

    “我明白了。”没有再让他说下去，教王放下了金杖，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，“风，二十八年了，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。”。

    “入夜时分，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，却听到窗外一声响，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。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。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，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，抖抖羽毛，松开满身的雪，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。！”

    “雪怀，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，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，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，璀璨如钻石，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
    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，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。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，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，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。

    她扔掉了手里的筚篥，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刀，毫不畏惧地对着马贼雪亮的长刀。

    忽然间，黑暗裂开了，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，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霍展白想起了听过的江湖上种种秘术的传说，心里蓦然一冷——。

    “是，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原来，这坛醇酒，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！

    想来，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
    旋妙风转过了身，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，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你？”她看到了他，眼神闪烁了一下。！

    妙水哧地一笑，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：“这个啊，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！

    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

    “原来，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！

    “还要追吗？”他飞身掠出，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，“那么，好吧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，然而，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
    杀气一波波地逼来，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。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？”他讷讷问。！

    侍女们无计可施，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。

    ““哟，”忽然间，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，柔媚入骨，“妙风使回来了？”。

    廖青染叹息：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。

    “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，苍穹灰白，天地无情，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，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，久久不寐。！

    ”廖青染收起了药枕，淡淡道，“霍公子，我已尽力，也该告辞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先休息吧。”他只好说。。

    “随着他的声音，瘫软的看守人竟然重新站了起来，然而眼神和动作都是直直的，动作缓慢，咔嚓咔嚓地走到贴满了封条的门旁，拿出了钥匙，木然地插了进去。。

    自己的来历？难道是说…………

    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

    第二日夜里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

    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？他懒得抬头。。

    “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、走火入魔引起，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。”只是搭了一会儿脉，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，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，“气海内息失控外泻，三焦经已然瘫痪。全身穴道鼓胀，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，痛不欲生——是也不是？”。

    “黑暗而冰冷的牢狱，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“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，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，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，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。

    侍女们讷讷，相顾做了个鬼脸。！

    “多么可笑。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，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——是以黄粱一梦，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遥远的漠河雪谷。。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，天已然全黑了。。

    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，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！

    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，轻声道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