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
“光。”
“饿吗?”妙风依然是微笑着,递过一包东西——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。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,接到手里,居然犹自热气腾腾。。
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。
“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,原来,却是她刺杀了教王!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,她抢先动了手!!”
“阁主令我召你前去。”一贯浮浪的夏浅羽此刻神色凝重,缓缓举起了手,手心里赫然是鼎剑阁主发出的江湖令,“魔教近日内乱连连,日圣女乌玛被诛,执掌修罗场的瞳也在叛乱失败后被擒——如今魔教实力前所未有地削弱,正是一举诛灭的大好时机!”。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!
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
薛紫夜起来的时候,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。她有些发怔,仿佛尚未睡醒,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——该起身了。该起身了。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,冷醒而严厉。
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,他怔怔想了半晌,忽然觉得心惊,霍然站起。。
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。
“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,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,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,闪电般点足后掠,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,划出一道曲线,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!
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。
旋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。
“怒火在他心里升腾,下手已然顾不上容情。!
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!
霍展白应声抬头,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,脸色同时大变。
“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!
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。
““妙空使!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,掩住了嘴。。
所有的剑,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。
雪怀……雪怀……你知道吗?今天,有人说起了你。!
她狂奔着扑入他的怀抱,那样坚实而温暖,梦一般的不真实。。
““怎么了?”那些下级教众窃窃私语,不明白一大早怎么会在天国乐园里看到这样的事。。
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:“薛谷主,我说过了,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“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!
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,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,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。。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“在说话的时候,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,挡在薛紫夜身前,手停在离剑柄不到一尺的地方——这个女人实在是敌我莫测,即便是在宫中遇见,也是丝毫大意不得。。
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,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脸色惨白。……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
薛紫夜沉吟片刻,点头:“也罢。再辅以龟龄集,即可。”
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她讷讷点头,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。。
“没有现身,更没有参与,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。
“然而,不知为何,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。
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,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。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:看着她说话的样子,看着她笑的样子,看着她握剑的样子……眼神恍惚而遥远,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。!
“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……”
“怎么可以!。
“你不要怪紫夜,她已然呕心沥血,”廖青染回头望着他,拿起了那支紫玉簪,叹息,“你知道吗?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——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,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……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。”。
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!
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