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躺在雪谷热泉里,苍白的脸上渐渐开始有了血色,胸臆间令人窒息的冰冷也开始化开。温泉边上草木萋萋,葳蕤而茂密,桫椤树覆盖了湖边的草地,向着水面垂下修长的枝条,无数蝴蝶有的在飞舞追逐,有的停栖在树枝上,一串串地叠着挂到了水面。
妙水笑了笑,便过去了。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“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!”
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。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!
“是的,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,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,“不过,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,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
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,也不躲,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,低哼了一声,却没有动一分。
多年的同僚,他自然知道沐春风之术的厉害。而妙风之所以能修习这一心法,也是因为他有着极其简单纯净的心态,除了教王安危之外心无旁骛,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无懈可击的气势。。
妙水吃惊地看着她,忽地笑了起来:“薛谷主,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——我凭什么给你?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!”。
“她惊呼一声,提起手中的沥血剑,急速上掠,试图挡住那万钧一击。然而这一刹,她才惊骇地发现教王的真正实力。只是一接触,巨大的力量涌来,“叮”的一声,那把剑居然被震得脱手飞出!她只觉得半边身子被震得发麻,想要点足后退,呼啸的劲风却把她逼在了原地。!
他身子摇晃了一下,眼前开始模糊。。
旋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。
“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,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。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:看着她说话的样子,看着她笑的样子,看着她握剑的样子……眼神恍惚而遥远,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。!
那个小女孩抱着那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嘤嘤地哭泣,双眸黑白分明,盈润清澈。!
两人足间加力,闪电般地扑向六位被吊在半空的同僚,双剑如同闪电般地掠出,割向那些套喉的银索。只听铮的一声响,有断裂的声音。一个被吊着的人重重下坠。
““霍展白!你占我便宜!”!
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“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那具尸体,竟然是日圣女乌玛!。
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:那、那竟是教王?!
“放了明介!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,厉声大喝,“马上放了他!”。
“一张苍白的脸静静浮凸出来,隔着幽蓝的冰望着他。。
啊……终于,再也没有她的事了。。
“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!
“小夜姐姐……那时候我就再也记不起你了……”他有些茫然地喃喃,眸子隐隐透出危险的紫色,“我好像做了好长的一个梦……杀了无数的人。”。
“青染对我说,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,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,和他并肩疾驰,低声道,“她一直装作痴呆,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。
“妙水在玉座下远处冷冷观望,看着她拈起金针,扎入教王背部穴道,手下意识地在袖中握紧——终于是,要来临了!。
他急速地翻着房间内的一切,一寸地方都不放过,然而根本一无所获。可恶……那个女人,究竟把龙血珠放到哪里去了?难道收在另外的秘密之所了吗?……
所以,下手更不能容情。
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,马车沿着驿路疾驰。。
““那件事情,已经做完了吗?”她却不肯让他好好睡去,抬手抚摩着他挺直的眉,喃喃道,“你上次说,这次如果成功,那么所有一切,都会结束了。”。
然而,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:“若是如此,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!”!
““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?”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。……”
“绿儿只看得目瞪口呆,继而欣喜若狂——不错!这种心法,只怕的确和小姐病情对症!。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!
风雪终于渐渐小了,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,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