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
“现在,你已经恢复得和以前一样。”薛紫夜却似毫无察觉,既不为他的剑拔弩张而吃惊,也不为他此刻暧昧地揽着自己的脖子而不安,只是缓缓站起身来,淡淡道,“就只剩下,顶心那一枚金针还没拔出来了。”。
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,“去药房,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。
“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!”
不好!他在内心叫了一声,却无法移开视线,只能保持着屈身的姿势跪在雪中。。
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!
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
“谷主错了,”妙风微笑着摇头,“若对决,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
地上的雪被剑气激得纷纷扬起,挡住了两人的视线。那样相击的力道,让瞳已然重伤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,他眼里盛放的妖异光芒瞬间收敛,向后飞出去三丈多远,破碎的胸口里一股血砰然涌出,在雪地里绽放了大朵的红花,身子随即不动。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“绿儿,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,转头吩咐丫鬟。!
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。”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——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,“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,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。其实……”。
旋这一次轮到瞳的目光转为惊骇。。
“是的,不会再来了……不会再来了。一切都该结束了。!
“小霍,算是老朽拜托你,接了这个担子吧——我儿南宫陌不肖,后继乏人,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,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。”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,脸色憔悴。“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,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。”!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
“薛紫夜微微一怔。!
“快!”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,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,“救人!”。
“徐重华有些愕然——剑气!虽然手中无剑,可霍展白每一出手,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,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!这个人的剑术,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?。
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,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?!。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!
“可是……”出人意料的,绿儿居然没听她的吩咐,还在那儿犹豫。。
“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。
出了这个关,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。。
“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,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?!
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,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,长长吐了口气:“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,投宿在这里,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——老七你发什么疯啊!”。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“不知妙水被留在教王身侧,是否平安?这个金发雪肤女人是波斯人,传说教王为修藏边一带的合欢秘术才带回宫的,媚术了得,同房数月后居然长宠不衰,武学渐进,最后身居五明子之一。。
“没事,让他进来吧。”然而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,绿衣美人拉开了门,亭亭而立,“妈妈,你先下楼去招呼其他客人吧。”……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
瞳的眼眸沉了沉,闪过凌厉的杀意。
梅花如雪而落,梅树下,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,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。
那是、那是……血和火!。
“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,垂下了手。。
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!
“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……”
“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,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,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。
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!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