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道轮回,众生之中,唯人最苦。
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。
“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,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,到底还是陪了去。!”
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。
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,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。!
“是呀,难得天晴呢——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。”
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
忽然听得空中扑簌簌一声,一只鸟儿咕噜了一声,飞落到了梅树上。。
他无奈地看着她酒红色的脸颊,知道这个女子一直都在聪明地闪避着话题。。
“令她诧异的是,这一次醒来,妙风居然不在身侧。!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旋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。
““咔嚓”一声,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,妙风踉跄了一步,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。!
这个姓廖的女子,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!!
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
“随着他的举手,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,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。!
妙火有些火大地瞪着瞳,怒斥:“跟你说过,要做掉那个女人!真不知道你那时候哪根筋搭错了,留到现在,可他妈的成大患了吧?”。
“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。
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,染出大朵的红花。。
“啊,我忘了,你还没解开血封!”薛紫夜恍然,急道,“忍一下,我就替你——”!
妙风微微蹙起了眉头——所谓难测的,并不只是病情吧?还有教中那些微妙复杂的局面,诸多蠢蠢欲动的手下。以教王目下的力量,能控制局面一个月已然不易,如果不尽快请到名医,大光明宫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!。
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他无法回答,只是在风雪里解下猞猁裘,紧紧拥住那个筋疲力尽的女医者。猞猁裘里的女子在慢慢恢复生气,冻得发抖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胸口,如此地信任而又倚赖——。
“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!
然而,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!。
霍展白迟疑了一下,最终决定说实话:“不大好,越发怕冷了。”。
“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。
然后,如一道白虹一样落到霍展白的肩上。……
说到最后一句,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,转瞬消散。
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,其中一个长鞭一卷,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,远远抛到了一边——出手之迅捷,眼力之准确,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。
自从妙火死后,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。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——如果能拿到手的话……。
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,站起了身:“我出去一下,稍等。”。
“为了脱离中原武林,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,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;为了取信教王,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,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,有洞穿了胸口。。
“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。
入夜时分,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,却听到窗外一声响,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。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。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,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,抖抖羽毛,松开满身的雪,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。!
“他走下十二玉阙,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,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——向来,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:明力负责日常起居,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,片刻不离身侧。……”
“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。
“谷主错了,”妙风微笑着摇头,“若对决,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。
一蓬雪蓦地炸开,雪下果然有人!那人一动,竟赤手接住了自己那一剑!!
“糟了。”妙空低呼一声——埋伏被识破,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