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。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,都是必须除掉的——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,绝不手软!可是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——那,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。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
“千叠!”双眸睁开的刹那,凌厉的紫色光芒迸射而出。。
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,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,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,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,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?。
“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,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,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!”
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,似乎是雪亮的闪电,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。
等到他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时,那一袭紫衣已经消失在飘雪的夜色里。!
“鱼死网破,这又是何必?”他一字一字开口,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: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,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,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!”
霍展白悻悻苦笑——看这样子,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。
“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,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,”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,冷冷道,“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,凝聚瞳力——三日后,我们就行动!”。
“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?还是有了心爱的人?不过,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。你就算回来,也无人可寻。”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,妩媚而又深情,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,娇嗔,“哎,真是的,我就要嫁人了,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——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?”。
“雪瞬间纷飞,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!
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。
旋他倒过剑锋,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!
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!
记忆再度不受控制地翻涌而起——
“怎么可以?怎么可以忘记呢?!
薛紫夜放下手来,吐出一口气:“好……紫夜将用‘药师秘藏’上的金针渡穴之法,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——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,放明介下山。”。
““唉,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,俯身将他扶住,叹息,“和明介一样,都是不要命的。”。
黑暗如铁的裹尸布一般将他层层裹住。。
“瞳!”刹那间,两人同时惊呼。!
“快、快带我……”她再也顾不得病床上的瞳,顿足站起。。
“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,霍展白坐在窗下,双手满是血痕,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。。
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。
“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,“去药房,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!
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,剧烈地颤抖着,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:“明介……你、你的眼睛,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?是那个教王——”。
她本是一个医者,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。然而今日,她却要独闯龙潭虎穴,去做一件违背医者之道的事。那样森冷的大殿里,虎狼环伺,杀机四伏,任何人想要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,都不过是举手之劳。然而,她却要不惜任何代价,将那个高高玉座上的魔鬼拉下地狱去!。
“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……
就算她肯相信,可事到如今,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,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?所以,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,对彼此,都好。
出去散发回天令的霜红还没回来,对方却已然持着十面回天令上门了!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而流沙山那边,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——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。。
“妙风看了她一眼,轻轻放下轿帘,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:。
“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薛紫夜喃喃,抬头望着天,长长叹了口气,“上天保佑,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。”。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!
““叮”的一声响,果然,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,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,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!……”
“然而一开口便再也压不住翻涌的血气,妙风一口血喷在玉座下。。
他没有把话说完,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,直指门外,眼神冷酷。。
“小心,沐春风心法!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,失声提醒。!
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。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,更没看清楚剑,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,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。剑落处,地上的雪瞬间融化,露出了一个人形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