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，睁开了眼睛：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，是想和你说——”

    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，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

    她缓缓站了起来，伫立在冰上，许久许久，开口低声道：“明日走之前，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小……小夜姐姐，不要管我，”有些艰难地，他叫出了这个遗忘了十二年的名字，“你赶快设法下山……这里实在太危险了。我罪有应得，不值得你多费力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。看来，这次计划成功后，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——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，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。！”

    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！。

    “妙空使！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，掩住了嘴。！

    “救了教王，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？”

    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，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，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

    呼啸的狂风里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，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。

    妙风看了她许久，缓缓躬身：“多谢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，深深俯身：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！

    看他的眼睛？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：瞳术！。

    旋“这是朱果玉露丹，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，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。

    “凝神看去，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，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，喘着粗气，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！

    忽然间，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，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，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！

    “谷主。”她忍不住站住脚。

    “望着阖上的门，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。！

    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，“看来这几年，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
    “奔得太急，枯竭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，在三步后颓然向前倒下。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拒绝呢？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怔住，心里乍喜乍悲。！

    他来不及多想，瞬间提剑插入雪地，迅速划了一个圆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不会想反悔吧？”雅弥蹙眉。。

    笛声是奇异的，不像是中原任何一个地方的曲子，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哀伤。仿佛在苍穹下有人仰起头凝望，发出深深的叹息；又仿佛篝火在夜色中跳跃，映照着舞蹈少女的脸颊。欢跃而又忧伤，热烈而又神秘，仿佛水火交融，一起盛开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，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！！

    他盯着飞翩，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，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，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，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，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，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，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，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！。

    “展白！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，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，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，“展白，别走！”。

    “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，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——他嗜酒，她也是，而药师谷里自酿的“笑红尘”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，所以八年来，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，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。。

    “奇怪我哪里找来的龙血珠？”瞳冷笑着，横过剑来，吹走上面的血珠，“愚蠢。”……

    天亮的时候，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，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，双肩激烈地发抖，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，却终于无法掩饰，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

    “明介！”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，“明介！”。

    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，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。

    ““好啊。”她却是狡黠地一笑，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，仿佛诡计得逞，“不过，你也得进来。”。

    “种种恩怨深种入骨，纠缠难解，如抽刀断水，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。

    “呃……”霍展白长长吐了一口气，视线渐渐清晰：蒸腾的汤药热气里，浮着一张脸，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看着他。很美丽的女子——好像有点眼熟？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停在那里，死死地望着他，眼里有火在燃烧：“徐重华！你——真的叛离？你到底站在哪一边？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雪怀……雪怀……你知道吗？今天，有人说起了你。。

    遥远的北方，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，呼啸如鬼哭。。

    “嘘。”妙水却竖起手指，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，“我可是偷偷过来的。”！

    听得那一番话，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