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霍然回首,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,剑尖平平掠过雪地,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,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,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:少了一具尸体!
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,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,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,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
他痛恨这些摆布着他命运和记忆的人。这些人践踏着他的生命,掠夺了他的一切,还摆出一副救赎者的样子,来对他惺惺作态!。
“咔啦”一声,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。
“霍展白醒来的时候,日头已然上三竿。!”
她也瘫倒在地。。
“沫儿!沫儿!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飞奔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:“别出去!那些人要害你,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!”!
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,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,要看她的造化了。
“呵,”薛紫夜忍不住哧然一笑,“看来妙风使的医术,竟是比妾身还高明了。”
“与其有空追我,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。”。
“哈……原来是因为这个!”妙水霍然明白过来原因所在,忍不住失声大笑,“愚蠢!教王是什么样的人?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救了他,就放了瞳?”。
“剑一入手,心就定了三分——像他这样的人,唯一信任的东西也就只有它了。!
“回夏之园吧。”瞳转过身,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。。
旋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,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,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,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,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,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。
“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!
八年了,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,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,执手相望,却终至无言。!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
“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!
谷口的风非常大,吹得巨石乱滚。。
“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。
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,垂头望着自己的手,怔怔地出神。。
“也是!”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,捶了一拳,“目下教王走火入魔,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,只有明力一人在宫。千载难逢的机会啊!”!
“妙风使,你应该知道,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,病人就永远不会好。”她冷冷道,眼里有讥诮的神情,“我不怕死,你威胁不了我。你不懂医术,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——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,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,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。”。
“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,点了点头,“等我片刻,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。
龙血珠?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,握住剑柄。。
“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!
一定赢你。。
她惊呼一声,提起手中的沥血剑,急速上掠,试图挡住那万钧一击。然而这一刹,她才惊骇地发现教王的真正实力。只是一接触,巨大的力量涌来,“叮”的一声,那把剑居然被震得脱手飞出!她只觉得半边身子被震得发麻,想要点足后退,呼啸的劲风却把她逼在了原地。。
“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,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,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!。
“小霍,算是老朽拜托你,接了这个担子吧——我儿南宫陌不肖,后继乏人,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,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。”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,脸色憔悴。“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,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。”……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
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
从此后,更得重用。。
“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,不妨暂时饶他一命。”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。。
““绿儿,雪鹞是不会带错路的。”轿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,“去找找。”。
“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!
“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,查看了气色,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:“断肠散。”……”
“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,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?。
“可你的孩子呢?”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,“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?他刚死了你知道吗?”。
那么多年来,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,从未动摇过片刻。!
冰下的人静静地躺着,面容一如当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