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来的时候,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,狼嚎阵阵。
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他想去抓沥血剑,然而那种从双眸刺入的痛迅速侵蚀着他的神志,只是刚撑起身子又重重砸倒在地,他捂住了双眼,全身肌肉不停颤抖。!”
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。
他不知道自己在齐膝深的雪地里跋涉了多久,也不知道到了哪里,只是一步一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。头顶不时传来鸟类尖厉的叫声,那是雪鹞在半空中为他引路。!
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,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,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,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
笛声如泣,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,低眉横笛,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,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,而天涯,便是他的所往——没有人认出,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。昨夜那一场痛哭,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,只是一夜过去,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——
最终,他叹了一口气:“好吧,我去。”。
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““薛谷主,”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,轻声道,“你会后悔的。”!
霍展白一怔,顿时感觉全身上下的伤口一起剧痛起来,几乎站不住身体。。
旋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“他无论如何想不出,以瞳这样的性格,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!!
手底下痛苦的颤动忽然停止了,他无法回答,仿佛有什么阻拦着他回忆。!
“住手!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,“求求你!”
“好毒的剑!那简直是一种舍身的剑法,根本罕见于中原。!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“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。
恶魔在附耳低语,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,将他凌迟。!
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。
“教王……明日,便是你的死期!。
她咬紧了牙,足间霍然加力,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,用尽全力掠向对岸,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。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,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。。
“教王眼里浮出冷笑:“难道,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?”!
他想呼号,想哭喊,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。
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。
“廖青染叹息:“紫夜她只是心太软——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:沫儿得的是绝症。”。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……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
不知过了多久,她从雪中醒来,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。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,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,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。
柳非非娇笑起来,戳着他的胸口:“呸,都伤成这副样子了,一条舌头倒还灵活。”。
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。
“薛紫夜勉强动了动,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。
“谁?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。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,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,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。。
瞳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,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她。!
“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……”
“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。
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!
沐春风?她识得厉害,立刻提起了全身的功力竭力反击,双剑交叠面前,阻挡那汹涌而来的温暖气流——雪花轰然纷飞。一掌过后,双方各自退了一步,剧烈地喘息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