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两位客官,昆仑到了!”马车忽然一顿,车夫兴高采烈的叫声把她的遐想打断。
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,举止利落,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,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,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,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
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,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。。
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。
“他抱着头,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,急促地呼吸。!”
“我看薛谷主这手相,可是大为难解。”妙水径自走入,笑吟吟坐下,捉住了她的手仔细看,“你看,这是‘断掌’——有这样手相的人虽然聪明绝伦,但脾气过于倔犟,一生跌宕起伏,往往身不由己。”。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!
妙风下意识地抬头,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,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,荒凉如死。
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
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。
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。
“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!!
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,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,至今完全没有解药!。
旋妙风猛然一震,肩背微微发抖,却终不敢抬头。。
“丫头进来布菜,他在一旁看着,无聊地问:“你们谷主呢?”!
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,热闹非凡。!
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
“被那样轻如梦寐的语气惊了一下,薛紫夜抬头看着眼前人,怔了一怔,却随即笑了,“或许吧……不过,那也是以后的事了。”她的手指灵活地在绷带上打了一个结,凑过去用牙齿咬断长出来的布,“但现在,哪有扔着病人不管的医生?”!
何时,他已经长得那样高?居然一只手便能将她环抱。。
“室内炉火熊熊,温暖和煦,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,听得声音,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。
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!
黑暗而冰冷的牢狱,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。。
“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一个苍老的妇人拿着云帚,在阶下打扫,忽地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。
“雪怀……十四岁那年我们在冰河上望着北极星,许下一个愿望,要一起穿越雪原,去极北之地看那梦幻一样的光芒。!
想来,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即从巴峡穿巫峡,便下襄阳向洛阳!。
“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,但却清楚地知道,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……
他盯着咫尺上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,勃然大怒。
“王姐……王姐……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,越来越响,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。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,心里一片空白,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。
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,妖媚神秘,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,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。
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。
“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——那种笑,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。“沐春风”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,和“铁马冰河”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,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,若心地阴邪惨厉,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。。
“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!
“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,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,“辛苦你了。”……”
“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,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,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。要快点到那里……不然,那些风雪,会将她冻僵在半途。。
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,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,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,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。
——事到如今,何苦再相认?!
“鱼死网破,这又是何必?”他一字一字开口,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: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,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,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