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当时只隔一线，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，永不相逢！

    片刻前还陷在昏迷挣扎里的瞳，睁眼的时候眸中竟然雪亮，默默凝视着薛紫夜离去时的方向，在瞬间闪过无数复杂的光：猜疑、警惕、杀意以及……茫然。

    然而叫了半天，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：“什么东西这么吵啊？咦？”。

    “住手！”薛紫夜脱口大呼，撩开帘子，“快住手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咯咯……看哪，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，笑意盈盈，“教王，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还不快拉下帘子！”门外有人低叱。。

    这是什么……这是什么？他的眼睛，忽然间就看不见了！！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，失声说了一个字，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。他颓然低下头去，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。

    “不要管我！”周行之脸色惨白，嘶声厉呼。

    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妙风一步上前，想也不想地拿起药丸放到鼻下闻了一闻，而后又沾了少许送入口中，竟是以身相试——薛紫夜抬起头看着他，眼神复杂。。

    “廖青染叹息了一声，低下头去，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，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，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。

    旋他看不到她的表情，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，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，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，脱口而言：“不用你管！你给我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，收剑入鞘，“我太紧张了。”！

    虽然时辰尚未到，白衣的妙风已然提前站在了门外等候，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准备，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：“薛谷主，教王吩咐属下前来接谷主前去大殿。”！

    这个来历不明的波斯女人，一直以来不过是教王修炼用的药鼎，华而不实的花瓶，为何竟突然就如此深获信任——然而，他随即便又释怀：这次连番的大乱里，自己远行在外，明力战死，而眼前这个妙水却在临危之时助了教王一臂之力，也难怪教王另眼相看。

    “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，拿走了那个药囊，转身扶起妙风。！

    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，低下头去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，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，另一只手探了出来，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，微微在空气里痉挛，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。。

    天亮得很慢，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
    他来不及多问，立刻转向大光明殿。！

    瞳却抽回了手，笑：“如有诚意，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，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。”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——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，“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，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。其实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沫儿的病已然危急，我现下就收拾行装，”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，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，“等相公回来了，我跟他说一声，就和你连夜下临安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，”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，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，“你可算来了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”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，终于盈盈开口，“想看手相吗？”。

    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不会想反悔吧？”雅弥蹙眉。。

    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，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，随即又被冰冻结。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，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，脸上依然宁静安详。……

    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，眼前渐渐空白，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

    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她惊呼了一声，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，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，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。

    “杀气一波波地逼来，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。。

    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。

    “瞳怎么了？”再也忍不住，薛紫夜抢身而出，追问。！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，惊愕地看着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——当然，是说好了每瓮五十两的高价。。

    “沫儿身体越来越差，近一个月全靠用人参吊着气，已经等不得了！”他喃喃道，忽地抬起头看着她，“龙血珠我已经找到——这一下，药方上的五味药材全齐了，你应该可以炼制出丹药了吧？”。

    难道，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？！

    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，微笑道：“这种可能，是有的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