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
“啊!你、你是那个——”教王看着这个女人,渐渐恍然,“善蜜公主?”。
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。
“但是……但是……他仰起沉重的脑袋,在冷风里摇了摇,努力回想自己方才到底说了什么。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喝了很多很多酒,被一个接一个地问了许多问题。那些问题……那些问题,似乎都是平日里不会说出来的。!”
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,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,至今完全没有解药!。
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!
妙风站在雪地里,面上的笑意终于开始凝结——这个女人实在是难以对付,软硬不吃,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!他受命前来,原本路上已经考虑过诸多方法,也做了充足准备,却不料一连换了几次方法,都碰了钉子。
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
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,他在玉座面前跪下,深深低下了头,“属下前去长白山,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,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。
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,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。
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!
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,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,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,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,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。
旋那里,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,是村里的坟场。。
“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!
这、这是——他怎么会在那里?是谁……是谁把他关到了这里?!
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,声音却坚定无比,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
“冰冷的雪,冰冷的风,冰冷的呼吸——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!
虽然隔了那么远,然而在那一眼看过来的刹那,握着银刀的手微微一抖。。
“那里,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。
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。
在黑暗重新笼罩的瞬间,那个人的惨叫停止了。!
“谁?!”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,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,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,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,“你发什么疯?一个病人,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?给我滚回去!”。
“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“谁?”霍展白眉梢一挑,墨魂剑跃出了剑鞘。。
“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!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
“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,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?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?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,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。
霜红轻轻开口: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: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,要我告诉你,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……
那里,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,是村里的坟场。
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
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。
“明介,”她攀着帘子,从缝隙里望着外面的秋色,忽然道,“把龙血珠还我,可以吗?”。
“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“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?”妙水大笑起来,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,仰首冷睨,“教王大人,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,早已忘记?”。
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!
“然而到了最后,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……”
“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,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,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:是否要她跟了去?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。
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。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!
“哈……原来是因为这个!”妙水霍然明白过来原因所在,忍不住失声大笑,“愚蠢!教王是什么样的人?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救了他,就放了瞳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