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还在下着雪。

    明介？妙风微微一惊，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：

    高高的南天门上，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。。

    “是……假的？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。

    “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，随即问道，“要通知妙水吗？”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来不及多想，一把抓起墨魂剑，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。

    妙风没有回答，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！

    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，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，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，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？

    手帕上墨迹班驳，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

    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，却是一方手巾，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怔了怔，还没说话，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，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
    “第二日日落的时候，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，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！

    一个杀手，并不需要过去。。

    旋薛紫夜一震，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，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，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，失声痛哭。。

    ““瞳公子和教王动手？”周围发出了低低的惊呼，然而声音里的感情却是各不相同。！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她愕然望着他，不可思议地喃喃，“居然还替他说话。”！

    “他已经走了，”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，安慰道，“好了，别想了……他已经走了，那是他自己选的路。你无法为他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然而卫风行在八年前却忽然改了心性，凭空从江湖上消失，谢绝了那些狐朋狗友，据说是娶妻生子做了好好先生。夏浅羽形单影只，不免有被抛弃的气恼，一直恨恨。！

    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，宁静而温和，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—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，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，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。。

    妙风的背上布满了淤伤，颜色暗红，纵横交错，每一条都有一寸宽、一尺许长。虽然没有肿起，然而一摸便知道是极厉害的：虽然表皮不破损，可内腑却已然受伤。！

    他看着她，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
    “这一次醒转，居然不是在马车上。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，身上盖着三重被子，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。室内生着火，非常温暖。客舍外柳色青青，有人在吹笛。。

    “病人只得一个。”妙风微笑躬身，脸上似是戴着一个无形的面具，“但在下生怕谷主不肯答应救治，或是被别人得了，妨碍到谷主替在下看诊，所以干脆多收了几枚——反正也是顺手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，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，“辛苦你了。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
    “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—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。”徐重华冷漠地回答，“八年来，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？”。

    “身形交错的刹那，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。。

    他看着她，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……

    然而，走不了三丈，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

    然而，她却很快逝去了。

    妙风走过去，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：“参见教王。”。

    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，睥睨而又得意，忽地怔了一下——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，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，深不见底。。

    “车内有人失声痛哭，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，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，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，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，踏上克孜勒荒原。。

    她说得轻慢，漫不经心似的调弄着手边的银针，不顾病入膏肓的教王已然没有平日的克制力。！

    ““快走啊！”薛紫夜惊呼起来，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无法遗忘，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
    “明介……我一定，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
    荆棘覆盖着藤葛，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！

    “逝者已矣，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，隔挡了他的剑，“七公子，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