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脱口惊呼,然而声音未出,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
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
那一天,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,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,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。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,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,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。。
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。
“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!”
妙风下意识地抬头,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,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,荒凉如死。。
“让你就这样死去未免太便宜了!”用金杖挑起背叛者的下颌,教王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笑,“瞳……我的瞳,让你忘记那一段记忆,是我的仁慈。既然你不领情,那么,现在,我决定将这份仁慈收回来。你就给我好好地回味那些记忆吧!”!
“薛谷主,”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,终于盈盈开口,“想看手相吗?”
“刷!”话音方落,绿儿已然化为一道白虹而出,怀剑直指雪下。
那个满身都是血和雪的人抬起眼睛,仿佛是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是谁,露出一丝笑意,嘴唇翕动:“啊……你、你终于来了?”。
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,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,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。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,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——是的,多年前,他就见到过她!。
“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,吐出一口气。!
每一个字落下,他心口就仿佛插上了一把把染血的利剑,割得他体无完肤。。
旋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仿佛,那并不是他的名字。。
“她没有回答,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!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!
然而……他的确不想杀他。
““咔!”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,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。!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刹那间,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,停住了手指,点了点头。。
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。
“药在锦囊里,你随身带好了,”她再度嘱咐,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,“记住,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,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,才能再去临安!”!
于是他长长松了一口气,用毯子把她在胸前裹起来,然后看着雪中的月亮出神。。
“瞳用力抓住薛紫夜的双手,将她按在冰冷的铁笼上,却闭上了眼睛,急促地呼吸,仿佛胸中有无数声音在呼啸,全身都在颤抖。短短的一瞬,无数洪流冲击而来,那种剧痛仿佛能让人死去又活过来。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“瞳?他要做什么?!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,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。然而,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……在身体麻痹解除、双目复明的时候,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。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,然后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。。
““我说过了,救我的话,你会后悔的。”他抬头凝视着她,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,“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——和你正好相反呢,薛谷主。”。
“啪”的一声响,一团柔软的东西扔到了笼中,竟是蛇皮缠着人皮,团成一团。……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
片刻,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。
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!。
“老侍女怔了一下:“好的,谷主。”。
“他的手指停在那里,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,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,竟不舍得就此放手。停了片刻,他笑了一笑,移开了手指:“教王惩罚在下,自有他的原因,而在下亦甘心受刑。”。
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!
“将十枚回天令依次铺开在地上,妙风拂了拂衣襟,行了一礼。……”
“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簪被别在信封上,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: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。
“抱歉,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!
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