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位客官，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，开口招呼。

    千里之外，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，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，一路向北。

    七雪？第六夜霍展白在扬州二十四桥旁翻身下马。。

    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，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！”

    “是吗？那你可喝不过她，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，对他眨了眨眼睛，“喝酒，猜拳，都是我教给她的，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？当年的风行，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”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，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，“你可算来了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难得你又活着回来，晚上好好聚一聚吧！”他捶了霍展白一拳，“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。”

    这个声音……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？！

    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灰白色的苍穹下，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！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，笼罩在漠河上空，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，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：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，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
    “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，还没进去，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，对他摆了摆手。！

    “就在这里。”她撩开厚重的帘子，微微咳嗽，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。。

    旋“快走吧！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，“我要见你们教王！”。

    “飞翩？前一轮袭击里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？！

    然而一低头，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！

    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，伸出手，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。

    “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，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。！

    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。。

    ““唉……是我这个师傅不好，”廖青染低下头去，轻轻拍着怀中睡去的孩子，“紫夜才十八岁，我就把药师谷扔给了她——但我也答应了紫夜，如她遇到过不去的难关，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她一次。”。

    她拿着手绢，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，温柔而妥帖，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
    玉座上，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手里拈着一根尖利的银针，眼神冷定，如逆转生死的神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松了一口气，瞬地收手，翻身掠回马背。。

    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，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。

    “他摸着下巴，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——忽然间蹙眉：可是，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？！

    霍展白看着这个一醒来就吆五喝六的女人，皱眉摇了摇头。。

    手臂一沉，一掌击落在冰上！。

    ““光。”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，仰望着天空，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……

    他掠过去，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，已然居中折断，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

    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，只是短短一瞬，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，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，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，刺穿了他的心脏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血腥味的刺激，让徐重华再也难以克制地狂笑起来，“霍七，当年你废我一臂，今日我要断了你的双手双脚！就是药师谷的神医也救不了你！”。

    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，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。

    “他忽然呼号出声，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，猛烈地摇晃着。。

    ““呵，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摩迦啊明介啊，都是些什么东西？我不过是胡乱扯了个谎而已。”瞳冷笑，眼神如针，隐隐带了杀气，“你方才为什么不告诉霍展白真相？为什么反而解开我的血封？”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震，没有说话。！

    “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薛紫夜愣了一下，抬起头来，脸色极疲倦，却忽地一笑：“好啊，谁怕谁？”。

    那样长……那样长的梦。。

    “是，小姐！”绿儿欢喜地答应着，完全没看到霜红在一边皱眉头。！

    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，卸去了心头的重担，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，落下的梅花，怀里沉睡的人，都仿佛近在眼前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