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走在雪原里,风掠过耳际。
庭前梅花如雪,初春的风依然料峭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,眼看妙风倒地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。
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,沉默地忍受。。
“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,只是短短一瞬,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,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,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!”
沉吟之间,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:“大家小心!”。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!
妙风怔了许久,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,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,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,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。狐裘解下,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,苍白而安详,仿佛只是睡去了。
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,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,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,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,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,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
原来是为了这个!真的是疯了……他真的去夺来了万年龙血赤寒珠?!。
多年来,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,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。
“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,面无表情地发话,眼神低垂,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,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,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!
“嘿。”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,忽然间一振,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!。
旋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“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!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!
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
“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!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这、这算是什么!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,他霍然抬起手,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,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!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
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,走过来。。
“那里,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,是村里的坟场。。
片刻后,另外一曲又响起。。
“廖青染转过身,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,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,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——她……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!!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
““算了。”薛紫夜阻止了她劈下的一剑,微微摇头,“带他走吧。”。
他默然抱剑,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……
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
他在暗中窥探着那个女医者的表情,想知道她救他究竟是为了什么,也想确认自己如今处于什么样的境地,又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——他是出身于大光明宫修罗场的顶尖杀手,可以在任何绝境下冷定地观察和谋划。
“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。”夏浅羽嗤之以鼻,“我还年轻英俊呢。”。
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。
“而风雪里,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。。
“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!
“雪怀……这个名字,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……”
“那一瞬间,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,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,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?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。
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。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!
于是,她跑得越来越远、越来越远……他再也抓不到那个精灵似的女孩儿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