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不躲？方才，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。他为什么不躲！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
    他触电般地一颤，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：是幻觉吗？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。

    这、这算是什么！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，他霍然抬起手，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，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！。

    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！”

    “如果我拒绝呢？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。

    那是星圣女娑罗——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。！

    那个荒原雪夜过后，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

    “七弟！有情况！”出神时，耳边忽然传来夏浅羽的低呼，一行人齐齐勒马。

    其实，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，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，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。

    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，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？他……是在后悔吗？。

    “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，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！

    瞳术！所有人都一惊，这个大光明宫首屈一指的杀手，终于动用了绝技！。

    旋顿了顿，女医者眼里忽然流露出绝望的神情：“我是想救你啊……你怎么总是这样？”。

    “她一边唠叨，一边拆开他脸上的绷带。手指沾了一团绿色的药膏，俯身过来仔仔细细地抹着，仿佛修护着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。！

    她平静地说着，声音却逐渐迟缓：“所以说，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，世上的医生，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！

    醉笑陪君三万场，猛悟今夕何夕。

    “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，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，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，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。！

    而这次只是一照面，她居然就看出了自己的异样——自己沐春风之术已失的事，看来是难以隐瞒了。。

    “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，略略尴尬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看着他，忍不住微微一笑：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
    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！

    “他不过是……被利用来杀人的剑。而我要的，只是……斩断那只握剑的手。”薛紫夜。

    “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，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，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。。

    唯有，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，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。。

    ““错了。要杀你的，是我。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！

    “六弟！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，连忙冲过去接住。。

    “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。”夏浅羽舒了一口气，终于笑起来，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，“好兄弟！”。

    “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，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。

    ——一样的野心勃勃，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，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，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……

    她伸出手，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，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

    而临安城里初春才到，九曜山下的寒梅犹自吐蕊怒放，清冷如雪。廖青染刚刚给秋水音服了药，那个歇斯底里又哭了一夜的女人，终于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想也不想，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！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！”妙风脱口，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。

    “无法遗忘，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
    “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——只可惜，我的徒儿没有福气。。

    “青染对我说，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，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，和他并肩疾驰，低声道，“她一直装作痴呆，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！

    “瞳有些怔住了，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说到最后一句，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，转瞬消散。。

    他霍然回首，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，剑尖平平掠过雪地，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，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，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：少了一具尸体！。

    在睁开眼睛的瞬间，黑暗重新笼罩了他，他拼命摇晃着手脚的锁链，嘶声大喊。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，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