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，车在缓缓晃动，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

    只是一刹那，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，将她逼到了窗边。

    妙风未曾料到薛紫夜远隔石阵，光凭目测发色便已断出自己病症所在，略微怔了一怔，面上却犹自带着微笑：“谷主果然医称国手——还请将好意，略移一二往教王。在下感激不尽。”。

    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，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。

    ““忍一下。”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，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，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，忽然间手腕一翻，指间雪亮的光一闪，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！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，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
    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，没有一个人出声，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。薛紫夜低下头去，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，然后抬头：“请转身。”！

    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

    然而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，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
    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？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，却不敢开口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果然，是这个地方？！！

    晨凫倒在雪地里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，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
    旋那一瞬间，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，她脱口惊叫起来，闭上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，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，声音低沉，“只要他没回来，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，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！

    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，根本来不及退避。！

    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，总算自己运气不错，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

    “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，牛角琢成，装饰着银色的雕花，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！

    小夜……小夜……我好容易才跑出来了，为什么你见了我就跑？。

    “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，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。

    教王凝视着妙风苍白的脸，咬牙切齿：“是那个女人，破了你的沐春风之术？”。

    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，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，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。！

    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，各门派实力削弱，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，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
    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，停在了半空。。

    “他看不到她的表情，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，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，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，脱口而言：“不用你管！你给我——”！

    “我说过了，救我的话，你会后悔的。”他抬头凝视着她，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，“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——和你正好相反呢，薛谷主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？”他喃喃苦笑，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说什么？他说秋水是什么？。

    鸟儿松开了嘴，一片白玉的碎片落入了他的掌心。……

    最高峰上发生了猝然的地震，万年不化的冰层陡然裂开，整个山头四分五裂，雪暴笼罩了半座昆仑，而山顶那个秘密的奢华乐园，就在一瞬间覆灭。

    不过，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

    一睁开眼，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。

    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，眼神冷利，“他是一个天才，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，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，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微微笑了笑，摇头：“修罗场里，没有朋友。”。

    难道，真的如她所说……他是她昔日认识的人？他是她的弟弟？！

    “他看着她，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，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，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。

    不会吧？这、这应该是幻觉吧？。

    “嘿。”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，忽然间一振，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！！

    “哈哈哈，”霍展白一怔之后，复又大笑起来，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，朗声回答，“这样，也好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