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，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
在薛紫夜低头喃喃的时候，他的手抬了起来，无声无息地捏向她颈后的死穴。
开眼，再度看到妙风在为自己化解寒疾，她是何等聪明的人，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，知道片刻之间自己已然是垂危数次，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。。
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，让他心里骤然一震——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，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！这样的眼睛……这样的眼睛……记忆里……。
“然而，手指触摸到的，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！！”
“今晚，恐怕不能留你过夜。”她拿了玉梳，缓缓梳着头发，望着镜子里的自己，幽幽道，“前两天，我答应了一名胡商做他的续弦。如今，算是要从良的人了。”。
得救了吗？除了教王外，多年来从来不曾有任何人救过他，这一回，居然是被别人救了吗？他有些茫然地低下头去，看到了自己身上裹着的猞猁裘，和旁边快要冻僵的紫衣女子。！
“你说了，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，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
说到最后的时候，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，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，却是沉默。。
瞳在黑暗中沉默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做什么，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，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，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，在心底呼啸，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。
“呼啸的狂风里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，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！
瞳急促地呼吸着，整个人忽然“砰”的一声向后倒去，在黑暗里一动不动。。
旋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，微笑道：“这种可能，是有的。”。
“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！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，个个同样被吓住，噤若寒蝉。！
看他的眼睛？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：瞳术！
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！
“风。”教王抬起手，微微示意。妙风俯身扶住他的手臂，一步步走下玉阶——那一刹，感觉出那个睥睨天下的王者竟然这样衰弱，他眼里不由闪过一丝惊骇。妙水没有过来，只是拢了袖子，远远站在大殿帷幕边上，似乎在把风。。
““而且，”她仰头望着天空——已经到了夏之园，地上热泉涌出，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，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，“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，已然深入肺腑，师傅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——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。”。
然而，风从破碎衣衫的缝隙里穿出，发出空空荡荡的呼啸，继续远去。。
——她忽然后悔方才给了他那颗龙血珠。！
他说什么？他说秋水是什么？。
“薛紫夜看着他，忍不住微微一笑：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重新戴上青铜面具，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。
“她咬紧了牙，默默点了点头。！
看来，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，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，收剑入鞘，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“然而，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，屈尊拜访。更令他惊讶的是，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，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——。
他望向薛紫夜，眼睛隐隐转为紫色，却听到她木然地开口：“已经没了……和别的四样药材一起，昨日拿去炼丹房给沫儿炼药了。”……
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，眼神亮如妖鬼，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
“妙风使。”
在掩门而出的时候，老侍女回头望了一眼室内——长明灯下，紫衣女子伫立于浩瀚典籍中，沉吟思考，面上有呕心沥血的忧戚。。
“是……假的？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。
“风绿和霜红一大早赶过来的时候，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：小姐居然裹着毯子，在霍展白怀里安静地睡去了！霍展白将下颌支在她的顶心，双臂环着她的腰，倚着梅树打着瞌睡，砌下落梅如雪，凋落了两人一身。雪鹞早已醒来，却反常地乖乖地站在架子上，侧头看着梅树下的两个人，发出温柔的咕咕声。。
“乎要掉出来，“这——呜！”。
是的，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，他曾经见到过她。！
“妙风拥着薛紫夜，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……”
“虽然酒醉中，霍展白却依然一惊：“圣火令？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！。
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，颓然坐倒，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，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，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，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。
“人呢？人呢？”他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，震得尘土簌簌下落，“薛紫夜，你再不出来，我要把这里拆了！”！
她茫然地睁开眼睛，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，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