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紫夜没能炼出真正的解药,”廖青染脸色平静,将那封信放在桌上,望着那个脸色大变的人,“霍七公子,最早她写给你的五味药材之方,其实是假的。”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
“夏浅羽……”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,不由咬牙切齿喃喃。。
“唉……是我这个师傅不好,”廖青染低下头去,轻轻拍着怀中睡去的孩子,“紫夜才十八岁,我就把药师谷扔给了她——但我也答应了紫夜,如她遇到过不去的难关,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她一次。”。
“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!”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他看不到她的表情,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,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,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,脱口而言:“不用你管!你给我——”!
那些怒潮汹涌而出,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,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
妙水迟疑片刻,手一扬,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,“拿去。”
大光明宫里的每个人,可都不简单啊。。
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。
“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!
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,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。
旋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““可算是回来了呀,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,美目流转,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!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!
妙风不动声色:“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,耽搁了一会儿。”
“薛紫夜一时语塞。!
醒来的时候,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,狼嚎阵阵。。
“他无法回答,只是在风雪里解下猞猁裘,紧紧拥住那个筋疲力尽的女医者。猞猁裘里的女子在慢慢恢复生气,冻得发抖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胸口,如此地信任而又倚赖——。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“……”他的神志还停在梦境里,只是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她,极力伸出手,仿佛要触摸她的脸颊,来确认这个存在的真实性。然而手伸到了半途便无力滑落,重新昏沉睡去。!
这个乐园是大光明宫里最奢华销魂的所在,令所有去过的人都流连忘返。即便是修罗场里的顶尖杀手,也只有在立了大功后才能进来获取片刻的销魂。。
““你靠着我休息。”他继续不停赶路,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,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,“这样就好了,不要担心——等到了下一个城镇,我们停下来休息。”。
身形交错的刹那,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。。
““霍七公子,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,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!
一顶软轿落在了雪地上,四角上的银铃在风雪中发出清脆的响声。。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““听闻薛谷主诊金高昂,十万救一人,”妙风微笑躬身,“教王特意命属下带了些微薄物来此,愿以十倍价格求诊。”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……
看着信封上地址,霍展白微微蹙眉: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,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?真是奇怪……难道这封信,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?
那是七星海棠,天下至毒!她怎么敢用舌尖去尝?
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。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““瞳公子。”然而,从殿里出来接他的,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,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,“教王正在小憩,请稍等。”。
“贴身随从摇摇头:“属下不知——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,便从未露面过。”。
然而,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!!
“那一场厮杀,转眼便成了屠戮。……”
““唉。”霍展白忍不住叹了口气。。
用这样一把剑,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。
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!
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,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,霍然站起,一起弯腰行礼,露出敬畏的神色,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