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
“药在锦囊里,你随身带好了,”她再度嘱咐,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,“记住,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,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,才能再去临安!”
他直奔西侧殿而去,想从妙水那里打听最近情况,然而却扑了一个空——奇怪,人呢?不是早就约好,等他拿了龙血珠回来就碰头商量一下对策?这样的要紧关头,人怎么会不在?。
“呵。”他却在黑暗里讥讽地笑了起来,那双眼睛隐隐露出淡淡的碧色,“弟弟?”。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!”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,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。!
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
“唉。”霍展白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“你们原来认识?”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,有些诧异,然而顾不上多说,横了卫风行一眼,“还愣着干吗?快去给阿宝换尿布!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?”。
“霍展白目瞪口呆。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,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,腰畔空空,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——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,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,昔日倾倒江湖的“玉树名剑”卫风行,会变成这副模样!!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旋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“满身是血,连眼睛也是赤红色,仿佛从地狱里回归。他悄无声息地站起,狰狞地伸出手来,握着沉重的金杖,挥向叛逆者的后背——妙风认得,那是天魔裂体大法,教中的禁忌之术。教王虽身受重伤,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,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!!
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!
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
“他微微一震,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:“因为你,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。她在那个梦里,沉浸得太久。如今执念已破,一切,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。”!
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,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。
“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,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。
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,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,仔细地辨认着。。
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,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,牛角琢成,装饰着银色的雕花,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!
“那么,”她纳闷地看着他,“你为什么不笑了?”。
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医术不精啊,”他拨开了她戳到脑门的手指,“跑来这里临时抱佛脚吗?”。
““谁?!”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,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,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,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,“你发什么疯?一个病人,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?给我滚回去!”!
——事到如今,何苦再相认?。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“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,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。。
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,查看了气色,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:“断肠散。”……
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,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
贴身随从摇摇头:“属下不知——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,便从未露面过。”
“胡说!你这个色鬼!根本不是好人!”薛紫夜冲出来,恶狠狠指着他的鼻子,吩咐左右侍女,“这里可没你的柳花魁!给我把他关起来,弄好了药就把他踢出谷去!”。
剑尖霍然顿住,妙水扔开了妙风,闪电般转过头来,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,面色几近疯狂:“什么?你刚才说什么?你叫他什么!”。
““那么,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。”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,“那之前,她还有用。”。
“否则,那些中原武林人士,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?。
怎么回事?这种感觉……究竟是怎么回事!!
““没有。”迅速地搜了一遍,绿儿气馁。……”
““啪!”他忽然坐起,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,定定看着她,眼里隐约涌动着杀气。这个时候忽然给他解血封?这个女人……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?。
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瞳松开了紧握的手,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。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,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,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,松开了手,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:“为什么还要来……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?”。
她用尽全力挣扎着想去摸怀里的金针——那些纤细锋利的医器本来是用来救人的。她继承药师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天职所在,然而她却用她夺去了一个病人的生命。!
“与其有空追我,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