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里雅苏台驿站的小吏半夜出来巡夜,看到了一幅做梦般的景象:
你,从哪里来?
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
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”
薛紫夜恼怒地推开他的手臂,然而一夜的寒冷让身体僵硬,她失衡地重重摔落,冰面咔啦一声裂开,宛如一张黑色的巨口将她吞噬。。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!
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,妙风终于站起身,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
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
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。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。
“霍展白剧烈地喘息,手里握着被褥,忽然有某种不好的预感。!
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,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。
旋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,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,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,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。
“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!
是做梦吗?大雪里,结冰的湖面上静默地伫立着一个人。披着长衣,侧着身低头望着湖水。远远望去,那样熟悉的轮廓,就仿佛是冰下那个沉睡多年的人忽然间真的醒来了,在下着雪的夜里,悄悄地回到了人世。!
瞳握着沥血剑,感觉身上说不出的不舒服,好像有什么由内而外地让他的心躁动不安——怎么回事……怎么回事?难道方才那个女人说的话,影响到自己了?
“——明介,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!
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,离开了璇玑位——他一动,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。。
“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暮色深浓,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,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,忽然有些恍惚: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?是一个人自斟自饮,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?。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!
这个女子,便是雅弥不惜一切也要维护的人吗?她改变了那个心如止水没有感情的妙风,将过去的雅弥从他内心里一点点地唤醒。。
“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。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。
“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!
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。
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。
“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。
漠河被称为极北之地,而漠河的北方,又是什么?……
那样漆黑的雪狱里,隐约有无数的人影,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,形如鬼魅。
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凝神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,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,喘着粗气,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。
“雪狱寂静如死。。
““这样做的原因,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,”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,瞳大笑起来,将沥血剑一扔,坐回到了榻上,“不要问我为什么——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。我只问你,肯不肯定约?”。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!
“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……”
“——这个女人,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,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,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,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。
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,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。。
“呵呵,”廖青染看着他,也笑了,“你如果去了,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!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