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那，是克制这种妖异术法的唯一手段。

    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，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，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，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，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？

    “咔嚓”一声，苍老的树皮裂开，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。。

    天亮的时候，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，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
    ““扑通！”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，前膝一屈，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。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，想要掠起，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，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。！”

    雪狱寂静如死。。

    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！

    沉默许久，妙风忽地单膝跪倒：“求教王宽恕！”

    妙风看了她一眼，轻轻放下轿帘，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：

    “你好好养伤，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，薛紫夜松开了手，低语，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。

    “明年，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，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要去！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，便是生离死别了！！

    门外有浩大的风雪，从极远的北方吹来，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
    旋“薛谷主！”妙风手腕一紧，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。他停住了马车，撩开帘子飞身掠入，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，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灵台穴上，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，运转在她各处筋脉之中，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重新融化。。

    “万年龙血赤寒珠！！

    在那一瞬间，妙风霍然转身！！

    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：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，她就有了打算——

    “你总是来晚……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在半癫狂的状态下，她那样绝望而哀怨地看着他，说出从未说出口的话。那样的话，瞬间瓦解了他所有的理智。！

    两人足间加力，闪电般地扑向六位被吊在半空的同僚，双剑如同闪电般地掠出，割向那些套喉的银索。只听铮的一声响，有断裂的声音。一个被吊着的人重重下坠。。

    “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，垂下了手。。

    侍女们讷讷，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
    “小晶，这么急干什么？”霜红怕惊动了病人，回头低叱，“站门外去说话！”！

    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，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，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。

    “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，望着天空，“那么说来，那个教王，还是做过些好事的？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被扼住了咽喉，手一滑，银针刺破了手指，然而却连叫都无法叫出声来了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，墨魂剑下垂指地，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。！

    这个声音……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？！。

    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。

    “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，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。

    ——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，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。……

    他这一走，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？

    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，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：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，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，已然逐步淡去，再也无法记忆。

    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，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像他这样的杀手，十几岁开始就出生入死，时时刻刻都准备拔剑和人搏命，从未片刻松懈。然而不知道为什么，这一次内心却有一种强烈的愿望，让他违反了一贯的准则，不自禁地想走过去看清楚那个女医者的脸。。

    “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，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。

    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，声音妖媚：“知道吗？来杀你的，是我。”！

    “如此之大，仿佛一群蝶无声无息地从冷灰色的云层间降落，穿过茫茫的冷杉林，铺天盖地而来。只是一转眼，荒凉的原野已经是苍白一片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廖谷主沉默了许久，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
    骑马倚斜桥，满楼红袖招。混在那些鲜衣怒马、容光焕发的寻欢少年里，霍展白显得十分刺眼：白衣破了很多洞，头发蓬乱，面色苍白——若不是薛紫夜赠与的这匹大宛名马还算威风，他大约要被玲珑花界的丫鬟们当做乞丐打出去。。

    手底下痛苦的颤动忽然停止了，他无法回答，仿佛有什么阻拦着他回忆。！

    ——今天之后，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