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，依然带着淡笑，“恭喜。”

    门外有浩大的风雪，从极远的北方吹来，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

    “醒了？”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，妙风睁开了眼睛，“休息好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明力？”瞳忽然明白过来，脱口惊呼，“是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沥血剑！！”

    她急急伸出手去，手指只是一搭，脸色便已然苍白。。

    她不解地望着他：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，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？”！

    出来的时候，感觉风很郁热，简直让人无法呼吸。

    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，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？

    “若不能击杀妙风，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，冷冷吩咐，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！

    然而抬起头，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

    旋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？真可惜，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，做一只狗吗？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，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，声音轻如梦呓，“做梦。”！

    “愚蠢的瞳……”当他在冰川上呼号时，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了，慈爱而又怜惜，“你以为大光明宫的玉座，是如此轻易就能颠覆的……太天真了。”！

    雪花片片落到脸上，天地苍莽，一片雪白。极远处，还看得到烟织一样的漠漠平林。她呼吸着凛冽的空气，不停地咳嗽着，眼神却在天地间游移。多少年了？自从流落到药师谷，她足不出谷已经有多少年了？

    “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，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！

    不想见她……不想再见她！或者，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——满身是血，手足被金索扣住，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，面色苍白，双目无神，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！。

    “多年的奔走，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。

    然而轿帘却早已放下，薛紫夜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：“妾身抱病已久，行动不便，出诊之事，恕不能从——妙风使，还请回吧。”。

    雪下，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。！

    ——果然，是这个地方？！。

    “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！。

    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，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，“你逗留得太久了，医生。”。

    “出自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绝顶杀手是不可能有亲友的——如果有，就不可能从三界里活下来；如果有，也会被教官勒令亲手格杀。！

    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
    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，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。。

    “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。

    他咬紧牙点了点头，也不等她领路，就径自走了开去。……

    “光。”

    霍展白皱了皱眉头，向四周看了一下：“瞳呢？”

    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，风也是那样的和煦，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。

    “了不起啊，这个女人，拼上了一条命，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走下台阶后，冷汗湿透了重衣，外面冷风吹来，周身刺痛。。

    “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，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。

    总好过，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！

    “睡去之前，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，喃喃道：“霍七，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风微微一怔，笑：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不知为何，她脱口低低叫了一声，感觉到一种压迫力袭来。。

    唯有，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，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。！

    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