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的回天令才发出去没几天呢,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病人上门。
寒风呼啸着卷来,官道上空无一人,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,轻轻吐了一口气。
“明介。”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,轻而颤。。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“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!”
那是八年来一直奔波于各地,风尘仆仆血战前行的他几乎忘却了的平和与充实。明月年年升起,雪花年年飘落,可他居然从未留意过。生命本来应该是如此的宁静和美丽,可是,到底他是为了什么还一直沉溺于遥远的往事中不可自拔?从头到尾,其实都没有他的什么事。。
他循着血迹追出,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,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,他登时惊觉,瞬间转身,身剑合一扑向马上!!
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,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——一眼望去,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。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不到一个月之前,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,出手凌厉。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,居然成了这种样子!
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
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。
“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!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旋“否则,你会发疯。不是吗?”。
“一语未落,她急速提起剑,一挥而下!!
“死了也好!”然而,只是微一沉默,他复又冷笑起来,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?”!
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
“薛紫夜白了他一眼:“又怎么了?”!
痴痴地听着曲子,那个瞬间,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
“那一瞬间,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,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,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——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,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。。
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!
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“——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,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。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,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。。
风雪的呼啸声里,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,凄凉而神秘,渐渐如水般散开,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。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,披衣来到窗前凝望——然而,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,漆黑的夜里,只有白雪不停落下。。
““哈哈哈哈!你还问我为什么!”妙水大笑起来,一个巴掌扇在教王脸上,“你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——二十一年前,楼兰一族在罗普附近一夕全灭的事,你难道忘记了?”!
“你?”他转头看着她,迟疑着,“你是医生?”。
“瞳,我帮你把修罗场的人集合起来,也把那些人引过来了——”鼎剑阁七剑即将追随而来,在这短短的空当里,妙空重新戴上了青铜面具,唇角露出转瞬即逝的冷酷笑意,轻声道,“接下来,就看你的了。”。
““嗯……”趴在案上睡的人动了动,嘀咕了一句,将身子蜷起。。
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……
眼角余光里,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,快如闪电转瞬不见。
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
到了庭前阶下,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,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,静静地凝视着他,眼里充满了悲伤。。
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。
“在那一瞬间,妙风霍然转身!。
“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最可怕的是,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,却无法醒来。!
“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……”
“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。
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,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。!
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