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
    手帕上墨迹班驳，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，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，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
    只是一刹那，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，将她逼到了窗边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，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，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！！”

    习惯了不睡觉吗？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？或者是，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？薛紫夜看了他片刻，忽然心里有些难受，叹了口气，披衣走了出去。。

    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，不要说握刀，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！

    那里，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，挺拔如临风玉树。

    妙风下意识地抬头，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，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，荒凉如死。

    十二年前她已经失去了雪怀，今日怎么可以再失去明介？。

    他赢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们弃了马车，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，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，将手炉拢入袖中，对妙风颔首，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，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，若坐骑力竭，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，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！

    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
    旋她忽然全身一震，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：“瞳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！

    虽然酒醉中，霍展白却依然一惊：“圣火令？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！！

    圣火令？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

    “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！

    晨凫倒在雪地里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，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
    “沥血剑从他手里掉落，他全身颤抖地伏倒，那种无可言喻的痛苦在一瞬间就超越了他忍受力的极限。他倒在冰川上，脱口发出了惨厉的呼号！。

    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
    “哎，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？”她很是高兴，将布巾折起，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，就会把这里忘了呢！”！

    他把她从桌上扶起，想让她搬到榻上。然而她头一歪，顺势便靠上了他的肩膀，继续沉沉睡去。他有些哭笑不得，只好任她靠着，一边用脚尖踢起了掉落到塌下的毯子，披到熟睡人的身上，将她裹紧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，薛紫夜怔了怔，忽地笑了起来：“好好的一树梅花……真是焚琴煮鹤。你是不是想告诉我，你其实真的很厉害？”。

    “沫儿的病已然危急，我现下就收拾行装，”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，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，“等相公回来了，我跟他说一声，就和你连夜下临安。”。

    “没有人知道，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，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，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，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！

    晨凫倒在雪地里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，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死了？！瞳默然立于阶下，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。

    “有请薛谷主！”片刻便有回话，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……

    为了脱离中原武林，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，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；为了取信教王，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，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，有洞穿了胸口。

    ——除此之外，她这个姐姐，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

    “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，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。

    “还是，只是因为，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，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？。

    睡去之前，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，喃喃道：“霍七，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！

    “荒原上，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瞳的眼眸沉了沉，闪过凌厉的杀意。。

    “糟了。”妙空低呼一声——埋伏被识破，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！。

    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，轻声道。！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，醉薰薰地笑了，“是啊，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，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，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，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