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,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,“抓住她!”
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,薛紫夜一愣,长长松了一口气,开口:“教王这一念之仁,必当有厚报。”
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教王的手忽然瞬间加力,金针带着血,从脑后三处穴道里反跳而出,没入了白雪。。
“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!”
“医生!”然而不等他说完,领口便被狠狠勒住,“快说,这里的医生呢?!”。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!
如今,难道是——
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“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!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旋这个来历不明的波斯女人,一直以来不过是教王修炼用的药鼎,华而不实的花瓶,为何竟突然就如此深获信任——然而,他随即便又释怀:这次连番的大乱里,自己远行在外,明力战死,而眼前这个妙水却在临危之时助了教王一臂之力,也难怪教王另眼相看。。
““我出手,总比你出手有把握得多。”薛紫夜冷冷道,伸着手,“我一定要给明介、给摩迦一族报仇!给我钥匙——我会配合你。”!
“妙水使这几天一直在大光明殿陪伴教王。”妙水的贴身随从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的瞳,有些惧怕,低头道,“已经很久没回来休息了。”!
双手,居然已经可以动了?
““你没看到我一剑平天下的雄姿英发嘛……我可是昔年被鼎剑阁主亲授墨魂剑的人啊!”他翻了翻白眼,举起了身侧纯黑的佩剑炫耀。!
霍展白握着他的手,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,一时间悲欣交集。。
“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她只是给了一个机会让他去尽力,免得心怀内疚。!
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。
““打开得早了或者晚了,可就不灵了哦!”她笑得诡异,让他背后发冷,忙不迭地点头:“是是!一定到了扬州就打开!”。
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,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——他嗜酒,她也是,而药师谷里自酿的“笑红尘”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,所以八年来,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,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。。
“这个救人的医者,会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吧?!
虽然经过惨烈的搏杀,七剑中多人负伤,折损大半,但终归也带回了魔教教王伏诛、五明子全灭的消息。一时间,整个中原武林都为之震动,各大门派纷纷奔走相告,弹冠相庆。。
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,她用尽全力挖下去,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。
“何况……他身边,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。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……
谁都没有想到,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,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
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“那么,”妙水斜睨着她,唇角勾起,“薛谷主,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?”。
“仿佛想起了什么,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,一分也刺不下去。。
“剑尖霍然顿住,妙水扔开了妙风,闪电般转过头来,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,面色几近疯狂:“什么?你刚才说什么?你叫他什么!”。
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,浑若无事。!
“七星海棠?妙风微微一惊,然而时间紧迫,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检查了个底朝天,然后将确定安全的药物拼拢来,重新打包,交给门外的属下,吩咐他们保管。……”
“妙水沉吟了片刻,果然不再管她了,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,足下加力,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,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,借力跃起------借着疾奔之势,她如虹一样掠出,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。。
那里,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,脚印旁,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。
雪还在一片一片落下,无休无止,巨大的冷杉树如同一座座冰冷的墓碑指向苍穹。他和那个银衣杀手在林中沉默地对峙着,保持着最后一击时诡异的姿势,手中的剑都停留在对方的身体里。!
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,她指尖微微一动,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