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竭力维持着身形和神志，不让自己在对方之前倒下。而面前被自己长剑刺穿的胸膛也在急促起伏，白玉面具后的眼神正在缓缓黯淡下去。

    薛紫夜蹙眉：“我不明白。”

    瞳一直没有说话，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，此刻才惊觉过来，没有多话，只是微微拍了拍手——瞬间，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，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。。

    杀气一波波地逼来，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个……谷主说了，”霜红赔笑，“有七公子在，不用怕的。”！”

    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：“你，答应吗？”。

    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，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！

    她匍匐在冰面上，静静凝望着，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，我知道，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，我就明白了。但是，死者已矣，活着的人，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

    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，喃喃开口，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

    不由自主地，墨魂划出凌厉的光，反切向持有者的咽喉。。

    “让我看看他！快！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，用力撑起了身子。。

    “她也瘫倒在地。！

    他凝望着墓碑，轻声低语：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
    旋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，薛紫夜强自克制，站起身来：“我走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，厉叱：“雅弥，拿起来！”！

    他的耐心终于渐渐耗尽，开始左顾右盼：墙上挂了收回的九面回天令，他这里还有一面留了八年的——今年的十个病人应该已看完了，可这里的人呢？都死哪里去了？他还急着返回临安去救沫儿呢！！

    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，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

    “她叹息了一声：看来，令他一直以来如此痛苦的，依然还是那个女人。！

    “没事，风行，”廖青染随口应，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我自然知道，”雅弥摇了摇头，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……假的？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，墨魂剑下垂指地，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。！

    追电被斩断右臂，刺穿了胸口；铜爵死得干脆，咽喉只留一线血红；追风、白兔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，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，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。。

    ““就为那个女人，我也有杀你的理由。”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，拔起了剑。。

    脚印！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，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！。

    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！

    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，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。

    第二日，云开雪霁，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。

    “霜红压低声音，只细声道：“谷主还说，如果她不能回来，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，再来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，多年心愿一旦达成，总有如释重负之感，“多谢。”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，失惊，迅疾地倒退一步。

    这个杀手，还那么年轻，怎么会有魔教长老才有的压迫力？

    沐春风？他已然能重新使用沐春风之术！。

    瞳？他要做什么？。

    “如今大仇已报，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，她还有什么牵挂呢？。

    ““病人只得一个。”妙风微笑躬身，脸上似是戴着一个无形的面具，“但在下生怕谷主不肯答应救治，或是被别人得了，妨碍到谷主替在下看诊，所以干脆多收了几枚——反正也是顺手。”。

    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，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，仔细地辨认着。！

    “他心下焦急，顾不得顾惜马力，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你这一次回来，是来向我告别的吗？”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，聪明如她，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。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黑夜里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，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
    她缓缓醒转，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！

    奇怪的是，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，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