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,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。
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,妖媚神秘,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,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
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,忽然笑了一笑,轻声:“好了。”。
是马贼!。
“——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外来的汉人女孩,明介也不会变成今日这样。!”
“刷!”一步踏入,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,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,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——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,深不见底,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!。
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瞳松开了紧握的手,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。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,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,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,松开了手,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:“为什么还要来……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?”!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
“是……是的。”妙水微微一颤,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,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,转身告退。抓起昏迷中的瞳,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,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,转瞬消失。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,一里,两里……风雪几度将她推倒,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,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,无法呼吸,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。。
““住手!”薛紫夜脱口大呼,撩开帘子,“快住手!”!
出门前,他再叮嘱了一遍:“记住,除非他离开,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!”。
旋开眼,再度看到妙风在为自己化解寒疾,她是何等聪明的人,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,知道片刻之间自己已然是垂危数次,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。。
“然而他的手心里,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。!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!
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,薛紫夜一愣,长长松了一口气,开口:“教王这一念之仁,必当有厚报。”
“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,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,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,两个人乍合又分。!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!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“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。
“呵呵,”廖青染看着他,也笑了,“你如果去了,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。
“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!
“追电?!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,他眼睛慢慢凝聚。。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那样的语调轻而冷,仿佛一把刀子缓慢地拔出,折射出冷酷的光。深知教王脾性,妙风瞬间一震,重重叩下首去:“教王……求您饶恕她!”。
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……
妙火点了点头: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?”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
然而身侧一阵风过,霍展白已经抢先掠了出去,消失在枫林里。。
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,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。
“冰上那个紫衣女子缓缓站了起来,声音平静:“过来,我在这里。”。
“看来……目下事情的进展速度已然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。希望中原鼎剑阁那边的人,动作也要快一些才好——否则,等教王重新稳住了局面,事情可就棘手多了。。
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!
“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……”
“霍展白怔住,心里乍喜乍悲。。
这不是善蜜……这个狂笑的女人,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!。
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!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