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可能!她不可能骗我……我马上回去问她。”霍展白脸色苍白,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,“你看,龙血珠已经不在了!药应该炼出来了!”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
否则……沫儿的病,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。
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。
“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!”
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,眼神冷利,“他是一个天才,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,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,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。
摘下了“妙空”的面具,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,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,双鬓斑白——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,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。!
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
“一天多了。”霍展白蹙眉,雪鹞咕了一声飞过来,叼着紫色织锦云纹袍子扔到水边,“所有人都被你吓坏了。”
那个女人,其实是恨他的。。
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。
“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!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旋“光。”。
““有本事,杀出一条血路过去!”夏浅羽大笑起来,剑尖指向璇玑位的霍展白,足下一顿,其余六剑齐齐出鞘,身形交错而出,各奔其位,剑光交织成网,剑阵顿时发动!!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!
教王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,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医者,点了点头:“真乃神医!”
“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!
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“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。
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?!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,这个人,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,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?。
“和我一起死吧!我的孩子们!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,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!
“还是这群宝贝好,”教王回过手,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,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,满意地微笑:“瞳,只要忠于我,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。”。
““六弟!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,连忙冲过去接住。。
他霍然抬起了眼睛,望定了她。。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!
“不过,等我杀了教王后……或许会开恩,让你早点死。”。
“住手!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,“求求你!”。
“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,很快,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?。
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……
难道,教王失踪不到一天,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?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“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“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“谁下的手?”看着外袍下的伤,轻声喃喃,“是谁下的手!这么狠!”!
“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……”
“——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,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。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,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。。
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,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,便不多言。!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