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……葬在何处？”终于，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

    “瞳公子，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，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，“八骏已下山。”

    是幻觉？。

    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，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，拍开了那一瓮藏酒，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，直至酩酊。。

    “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，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！”

    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，面无表情，“给我。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看着他，忍不住微微一笑：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！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你醒了？”乐曲随即中止，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
    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，紧紧固定着他的头，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。

    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？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，飘落雪的夜空下，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，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？。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”瞳失声，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！

    “风行，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。”廖青染翻身上马，细细叮咛，“此去时间不定，全看徐沫病情如何——快则三五天，慢则一两个月。你一个人在家，需多加小心——”温柔地叮嘱到这里，语气忽然一转：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，仔细我打断你的腿！”。

    旋一个人坐在黑暗里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
    “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，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，“你逗留得太久了，医生。”！

    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！

    瞳一惊抬头——沐春风心法被破了？

    “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！

    醉笑陪君三万场，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
    “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，一羽白鸟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，飞抵药师谷。。

    “你？”他转头看着她，迟疑着，“你是医生？”。

    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！

    “你好好养伤，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，薛紫夜松开了手，低语，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六弟！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，连忙冲过去接住。。

    二十多年后，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，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。

    “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，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！

    “赤，去吧。”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……一瞬间，他唇边露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。。

    ““阿红！绿儿！”薛紫夜将自己浸在温泉里，“都死到哪里去了？放病人乱跑？”。

    脚下又在震动，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，是乐园里的玉楼金阙、玉树琼花在一片片地坍塌——这个秘密的销金窟本是历代教王的秘密乐园，此刻也将毁于一旦了。多少荣华锦绣，终归尘土。……

    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？

    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

    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，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，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，喃喃着，“瞳，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一定赢你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放心，”他听到她在身侧轻轻地说，“我一定会治好你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，你持圣火令来要我饶恕一个叛徒的性命——那么，你将如愿。”教王微笑着，眼神转为冷厉，一字一句地开口，“从此后瞳的性命便属于你。但是，只有在你治愈了本座的病后，才能将他带走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，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，另一只手一松，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。！

    “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，怎么去了那么久？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，走过来开门，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？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在这种游戏继续到二十五次的时候，霍展白终于觉得无趣。。

    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终究抵不过脑中刀搅一样的痛，他的反击只维持了一瞬就全身颤抖着跪了下去。！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，收剑入鞘，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