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?她心里暗自一惊,握紧了滴血的剑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“妙水!”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,撕心裂肺地大呼,“妙水!”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,却什么也无法抓住。。
“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!”
什么意思?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,难道是为了……。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!
“当然。”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,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,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,“我是最好的医生——你有病人要求诊?”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
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——只是,一旦她也离去,那么,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,也将彻底断去了吧?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。
“除了教王,从来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。而西归路上,种种变乱接踵而至,身为保护人的自己,却反而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一再相救。!
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。
旋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“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!
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,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,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:是否要她跟了去?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!
“病人只得一个。”妙风微笑躬身,脸上似是戴着一个无形的面具,“但在下生怕谷主不肯答应救治,或是被别人得了,妨碍到谷主替在下看诊,所以干脆多收了几枚——反正也是顺手。”
“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!
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“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。
她沉默地想着,听到背后有响动。。
霍展白怔住,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!
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““不好!快抓住她!”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,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,惊呼,“她服毒了!快抓住她!”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,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,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,苍白而消瘦,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。那一笑之下,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——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,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,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!!
“呸。”瞳咬牙冷笑,一口啐向他,“杀了我!”。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
“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。
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……
那些马贼齐齐一惊,勒马后退了一步,然后发出了轰然的笑声:那是楼兰女子随身携带的小刀,长不过一尺,繁复华丽,只不过作为日常装饰之用,毫无攻击力。
他回忆着那一日雪中的决斗,手里的剑快如追风,一剑接着一剑刺出,似要封住那个假想中对手的每一步进攻:月照澜沧,风回天野,断金切玉……“刷”的一声,在一剑当胸平平刺出后,他停下了手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霜红没有阻拦,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,意似疯狂,终于掩面失声:如果谷主不死……那么,如今的他们,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,把盏笑谈了吧?。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“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。
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,拆开了那封信,喃喃:“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,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?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——啊?这……”!
“雅弥转过了脸,不想看对方的眼睛,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——……”
“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“咔嚓!”在倒入雪地的刹那,他脸上覆盖的面具裂开了。。
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!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