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,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,不自禁地痴了。
“马上放了他!”她无法挪动双足,愤怒地抬起头,毫不畏惧地瞪着教王,紧握着手里的圣火令,“还要活命的话,就把他放了!否则你自己也别想活!”
她笑了笑,望着那个发出邀请的人:“不等穿过那片雪原,我就会因为寒冷死去。”。
——一样的野心勃勃,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,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,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。
“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!”
她侧头望向霍展白: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?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?”。
他虽然看不见,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,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。!
然而,不等他把话说完,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,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
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一只白鸟飞过了紫禁城上空,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,脚上系着一方紫色的手帕。。
“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!
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。
旋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“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,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,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:“这个……在下并不清楚。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,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。”!
然而,手指触摸到的,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!!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
“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,她已走到榻前,拈起了金针,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:“我替你解开血封。”!
“医生!”然而不等他说完,领口便被狠狠勒住,“快说,这里的医生呢?!”。
“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。
难道,薛紫夜的师傅,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,竟是隐居此处?。
他知道,那是教王钉在他顶心的金针。!
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“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,直插入地,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,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“薛紫夜锁好牢门,开口:“现在,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!
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。
随着金针的刺落,本来僵化的经脉渐渐活了过来,一直在体内乱窜的内息也被逐一引导,回归穴位,持续了多日的全身刺痛慢慢消失。教王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,合上了眼睛,发出了满意的叹息。。
““很俊?”薛谷主果然站住了,挑了挑眉,“真的吗?”。
“不过,还是得赶快。”妙火收起了蛇,眼神严肃,“事情不大对。”……
“薛谷主,你持圣火令来要我饶恕一个叛徒的性命——那么,你将如愿。”教王微笑着,眼神转为冷厉,一字一句地开口,“从此后瞳的性命便属于你。但是,只有在你治愈了本座的病后,才能将他带走。”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
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。
“没事了,”他笑着,低下头,“我不是没有死吗?不要难过。”。
“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。
““是!”大家惴惴地低头,退去。。
一声呼哨,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,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,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!
“多年的奔走,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……”
“柳非非怔了一下,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,忽地笑了起来:“那可真太好了——记得以前问你,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?你说‘那件事’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。这回,可算是让我等到了。”。
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。
“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,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,”他一直面带微笑,言辞也十分有礼,“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,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。”!
“饿吗?”妙风依然是微笑着,递过一包东西——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。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,接到手里,居然犹自热气腾腾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