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
薛紫夜一惊,撩起了轿帘,同样刹那间也被耀住了眼睛——冰雪上,忽然盛放出了一片金光!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,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,沉默了片刻,开口:“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,马车又陷入深雪——如此下去,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。”。
““看到了吗?这就是瞳!”!”
风雪的呼啸声里,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,凄凉而神秘,渐渐如水般散开,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。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,披衣来到窗前凝望——然而,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,漆黑的夜里,只有白雪不停落下。。
“啊——”在飞速下坠的瞬间,薛紫夜脱口惊呼,忽然身子却是一轻!!
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
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
那个满身都是血和雪的人抬起眼睛,仿佛是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是谁,露出一丝笑意,嘴唇翕动:“啊……你、你终于来了?”。
她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,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。
“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!
“啊——”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,齐齐失声尖叫,掩住了眼睛。。
旋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,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脸色惨白。。
““浅羽?”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,霍展白松了一口气,“你怎么来了?”!
她说不出话,胸肺间似被塞入了一大块冰,冷得她透不过气来。!
妙水及时站住了脚,气息甫平,凝望着距离更远的断桥那端——上一跃的距离,已然达到了她能力的极限,然而现在断桥的豁口再度加大,如今带着薛紫夜,可能再也无法跃过这一道生死之门。
“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!
“那一夜……”她垂下了眼睛,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。。
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,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。
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!
霍展白没有回答,只是冷定地望着他——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,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,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。。
“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。
“霍七公子,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,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。
“她走到了那个失去知觉的人身侧,弯腰抬起他的下颌。对方脸上在流血,沾了一片白玉的碎片——她的脸色霍地变了,捏紧了那片碎片。这个人……好像哪里看上去有些不寻常。!
“所以,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?”。
薛紫夜伸臂撑住他,脱口惊呼:“妙风!”。
“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。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……
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
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仿佛,那并不是他的名字。
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。
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。
“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““谷主,好了。”霜红放下了手,低低道。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!
“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……”
“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“太奇怪了……”薛紫夜在湖边停下,转头望着他,“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,可是,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?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?”。
——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,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,怎么会在这里?!
“薛谷主!”妙风手腕一紧,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。他停住了马车,撩开帘子飞身掠入,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,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,运转在她各处筋脉之中,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重新融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