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，牛角琢成，装饰着银色的雕花，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

    所以，下手更不能容情。

    “嘎吱——”旁边的墙壁裂开了一条口子，是活动的木板被抽出了，随即又推送了回来，上面放着一条干鱼和一碗白饭，千篇一律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一想到药师谷，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，温柔而又悲哀。明介……明介……恍惚间，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，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。。

    “念头方一转，座下的马又惊起，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马腿齐膝被切断，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！”

    作为药师谷主，她比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毒意味着什么——《药师秘藏》上说：天下十大剧毒中，鹤顶红、孔雀胆、墨蛛汁、腐肉膏、彩虹菌、碧蚕卵、蝮蛇涎、番木鳖、白薯芽九种，都还不是最厉害的毒物，最可怕的是七星海棠。。

    窗子重重关上了，妙空饶有兴趣地凝视了片刻，确认这个回鹘公主不会再出来，便转开了视线——旁边的阁楼上，却有一双热切的眼睛，凝视着昆仑绝顶上那一场风云变幻的决战。仿佛跃跃欲试，却终于强自按捺住了自己。！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，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，狼嚎阵阵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怔：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，似乎有些眼熟。

    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，手指缓缓收紧。。

    她还在微弱地呼吸，神志清醒无比，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，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：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，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？她竟救了他！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事情兔起鹘落，瞬忽激变，霍展白只来得及趁着这一空当掠到卫风行身边，解开他的穴道，然后两人提剑而立，随时随地准备着最后的一搏。！

    还是，只是因为，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，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？。

    旋妙风被她吓了一跳，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，只是微微一侧身，手掌一抬，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！

    “是！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，便膝行告退。！

    最终，他叹了一口气：“好吧，我去。”

    “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！

    她重重跌落在桥对面的玉石铺地上，剧痛让眼前一片空白。碧灵丹的药效终于完全过去了，七星海棠的毒再也无法压制，在体内剧烈地发作起来，薛紫夜吐出了一口血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
    玉座上，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。。

    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，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。在雪原上勒马四顾，心渐渐空明冷定。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，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。！

    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，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。。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，惊愕地看着。。

    “她……葬在何处？”终于，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
    “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，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！

    顿了顿，他补充：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，都被杀了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奇怪的是，明力根本没有躲闪。。

    ““抓紧我，”她紧紧地抓住了薛紫夜的肩，制止对方的反抗，声音冷定，“你听着：我一定要把你带过去！”。

    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……

    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，哇哇地大哭。

    最可怕的是，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，却无法醒来。

    她转过头，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，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，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？。

    然而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，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
    “十三日，到达乌里雅苏台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那个荒原雪夜过后，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！

    ““咔嚓”一声，苍老的树皮裂开，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霍展白？”看到来人，瞳低低脱口惊呼，“又是你？”。

    他不敢离远，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，低声问：“还好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教王……”有些犹豫的，她开口欲言。！

    他们当时只隔一线，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，永不相逢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