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的,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,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,“不过,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,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
雪怀死在瞬间,犹自能面带微笑;而明介,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。
霍展白忽然惊住,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。。
““小心!”!”
“薛谷主吗?”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,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,站起身来。。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!
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
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?真可惜,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
她拉过缰绳,交到霍展白手里:“去吧。”。
“妙风使!”侍女吃了一惊,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,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。。
“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,做一只狗吗?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,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,声音轻如梦呓,“做梦。”!
“铮”的一声,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!。
旋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。
““错了。要杀你的,是我。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!
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,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。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,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,神志再度远离,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。!
老鸨认得那是半年前柳花魁送给霍家七公子的,吓了一跳,连忙迎上来:“七公子!原来是你?怎生弄成这副模样?可好久没来了……快快快,来后面雅座休息。”
“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!
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,一里,两里……风雪几度将她推倒,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,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,无法呼吸,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。。
“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这是什么……这是什么?他的眼睛,忽然间就看不见了!。
果然,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,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。两人站在门外,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,齐齐失声惊呼!!
“没事。”她摇摇手,打断了贴身侍女的唠叨,“安步当车回去吧。”。
““马上来!”绿儿在外间应了一句。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气结。。
“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!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。
“呵……月圣女,”他侧过头,看到了远处阁楼上正掩上窗的女子,“你不去跟随慈父吗?”。
“——浪迹天涯的落魄剑客和艳冠青楼的花魁,毕竟是完全不同两个世界里的人。她是个聪明女人,这样犯糊涂的时候毕竟也少。而后来,她也慢慢知道:他之所以会到这种地方来,只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。。
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,垂头望着自己的手,怔怔地出神。……
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,直插入地,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,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
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
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。
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“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
“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。
“好。”她干脆地答应,“如果我有事求你,一定会告诉你,不会客气。”!
““什么钥匙?”妙水一惊,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……”
““妙水的话,终究也不可相信。”薛紫夜喃喃,从怀里拿出一支香,点燃,绕着囚笼走了一圈,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,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,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,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。等一切都布置好,她才直起了身,另外拿出一颗药,“吃下去。”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!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