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……嘻嘻,嘻嘻……霍师兄,我在这里呢!”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
他悚然惊起,脸色苍白,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抖。“只要你放我出去”——那句昏迷中的话,还在脑海里回响,震得他脑海一片空白。。
那是妙空使,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。。
““嗯。”薛紫夜挥挥手,赶走了肩上那只鸟,“那准备开始吧。”!”
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!
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,然而却从不露面,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
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
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。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。
“难怪多年来,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,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,保持着微妙的平衡,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。!
“喀喀,没有接到教王命令,我怎么会乱杀人?”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,只是咳嗽着苦笑,望了一眼薛紫夜,“何况……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……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,又怎么会……”。
旋他回过神来,下意识地想追出去,忽然间后脑重重挨了一下,眼前骤然黑了下来。。
““是武林中人吧。”年轻一些的壮丁凝望着一行七人的背影,有些神往,“都带着剑哪!”!
“风,抬起头,”教王坐回了玉座上,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,冷冷开口,“告诉我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这个女人,和瞳有什么关系?”!
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
““不要挖我的眼睛!放我出去!放我出去!”!
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,让他心里骤然一震——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,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!这样的眼睛……这样的眼睛……记忆里……。
“妙风下意识地抬头,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,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,荒凉如死。。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,站起了身:“我出去一下,稍等。”!
如今大仇已报,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,她还有什么牵挂呢?。
“他诧异地抬起头,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!。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“离开冬之馆,沙漏已经到了四更时分。!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就看到那个女医者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病人,脸上露出极其惊惧的神色。他想开口问她,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直直看着薛紫夜,就这样忽然晕倒在了地上。。
““六六顺啊……三喜临门……嘿嘿,死女人,怎么样?我又赢了……”。
“你太天真了……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。”瞳极力控制着自己,低声道,“跟他谈条件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你不要再管我了,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——妙水答应过我,会带你平安离开。”……
“很可怕吧?”教王背对着她,低低笑了一声,“知道吗?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。”
薛紫夜吃惊地侧头看去,只见榻上厚厚的被褥阴影里,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熠熠闪光,低低地开口:“关上……我不喜欢风和光。受不了……”
“咕?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,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,叼了过去。。
“好得差不多了,再养几天,可以下床。”搭了搭脉,她面无表情地下了结论,敲着他的胸口,“你也快到而立之年了,动不动还被揍成这样——你真的有自己号称的那么厉害吗?可别吹牛来骗我这个足不出户的女人啊。”。
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“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。
八年了,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,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,执手相望,却终至无言。!
“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……”
““来!”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!
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