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被她吓了一跳,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,只是微微一侧身,手掌一抬,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。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
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。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。
““你让她平安回去,我就告诉你龙血珠的下落。”瞳只是垂下了眼睛,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,“你,也!”
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,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。
霍展白望着她梳妆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!
真是愚蠢啊……这些家伙,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?
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,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。
是吗……他很快就好了?可是,到底他得的是什么病?有谁告诉他他得了什么病?。
“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!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旋在那个声音响彻脑海的刹那,那双明眸越来越模糊,他在心里对自己大呼,极力抵抗那些连翩浮现的景象。是假的!绝对、绝对不要相信……那都是幻象!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,随即低声:“是。”!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!
“咕咕。”一只白鸟从风里落下,脚上系着手巾,筋疲力尽地落到了窗台上,发出急切的鸣叫,却始终不见主人出来。它从极远的北方带回了重要的信息,然而它的主人,却已经不在此处。
“先去冬之馆看了霍展白和他的鸟,发现对方果然很听话地待着养伤,找不到理由修理他,便只是诊了诊脉,开了一服宁神养气的方子,吩咐绿儿留下来照顾。!
只是睡了一觉,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。
“她说不出话来,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,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,仿佛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。。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瞳的眼神微微一动,沉默。沉默中,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,将她打倒在地。!
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。
“书架上空了一半,案上凌乱不堪,放了包括龙血珠、青鸾花在内的十几种珍贵灵药。此外全部堆满了书: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素问》《肘后方》……层层叠叠堆积在身侧。
遥远的漠河雪谷。。
“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!
“呵,”薛紫夜忍不住哧然一笑,“看来妙风使的医术,竟是比妾身还高明了。”。
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“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
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……
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,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。
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
他脱口大叫,全身冷汗涔涔而下。。
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。
“能一次全歼八骏,这样的人全天下屈指可数。而中原武林里的那几位,近日应无人远赴塞外,更不会在这个荒僻的雪原里和魔宫杀手展开殊死搏杀——那么,又是谁有这样的力量?。
“霍展白应声抬头,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,脸色同时大变。。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!
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……”
““出去。”她低声说,斩钉截铁。。
一瞬间,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,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。。
“我本来是长安人氏,七岁时和母亲一起被发配北疆,”仿佛是喝了一些酒,薛紫夜的嘴也不似平日那样严实,她晃着酒杯,眼睛望着天空,“长安薛家——你听说过吗?”!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