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些惨叫呼喊，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

    自从妙火死后，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。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——如果能拿到手的话……

    竟然是他？。

    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？。

    “妙水吃惊地看着她，忽地笑了起来：“薛谷主，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——我凭什么给你？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！”！”

    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，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。。

    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，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，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，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，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，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！

    一瞬间，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。

    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，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，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，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

    “不用顾虑，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，板起了脸，“有我出面，谁还敢说闲话？”。

    “这一路上，她……她救了属下很多次。”听出了教王的怒意，妙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为薛紫夜辩护，仿佛不知如何措辞，有些不安，双手握紧，“一直以来，除了教王，从来没有人，从来没有人……属下只是不想看她死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看了他一眼，终于忍下了怒意：“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？”！

    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，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，带着敬佩。。

    旋黑暗的最深处，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，闭目不语。。

    “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！

    那里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！

    “谷主好气概，”教王微笑起来，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？”

    “妙水一惊，凝望了她一眼，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！

    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，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，从未示人，却也从未遗落。。

    “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。

    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，冷冷道，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
    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！

    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，她已走到榻前，拈起了金针，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：“我替你解开血封。”。

    “牢外，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，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
    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。

    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！

    “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—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。”徐重华冷漠地回答，“八年来，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？”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，抬起了手，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，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，“为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是流放途中遇到了药师谷谷主吗？”他问，按捺着心里的惊讶。。

    他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。……

    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，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，“不过，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，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

    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，略略尴尬。。

    “教王，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，恭声提醒，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，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，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。

    “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
    她的体温还是很低，脸色越发苍白，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，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，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，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，气息逐渐微弱。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皱了皱眉头，向四周看了一下：“瞳呢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风雪如刀，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，忽然间眼前一黑。。

    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！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，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，原来都是真的！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。

    “什么！”薛紫夜霍然站起，带翻了桌上茶盏，失声惊呼，“你说什么？！”！

    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，却还有妙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