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缓缓站了起来，伫立在冰上，许久许久，开口低声道：“明日走之前，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

    瞳一惊后掠，快捷无伦地拔剑刺去。

    然而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，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，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，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
    是谁……是谁将他毁了？是谁将他毁了！。

    “别去！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，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，他抬头看过去，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！”

    脑后金针，隐隐作痛。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，宁静地望着他……明介。明介。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，远远近近，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。火。血。奔逃。灭顶而来的黑暗……。

    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，懵懂地出来，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，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，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，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，一反平时的暴躁，走上去伸出手，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！

    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，开膛破肚，惨不忍睹。

    “走了也好。”望着他消失的背影，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，声音低诡，“免得你我都麻烦。”

    “呵……是的，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，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
    “青染对我说，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，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，和他并肩疾驰，低声道，“她一直装作痴呆，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。

    “暮色初起的时候，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，想着明日便可南下，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。！

    “怎么？”她的心猛地一跳，却是一阵惊喜——莫非，是他回来了？。

    旋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，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
    “一个人坐在黑暗里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！

    妙风怔住了，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——是的！封喉，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，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“封喉”！！

    “我不要这个！”终于，他脱口大呼出来，声音绝望而凄厉，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！”

    “——事到如今，何苦再相认？！

    暮色初起的时候，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，想着明日便可南下，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。。

    ““哦。”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湖面，似是无意，“怎么掉进去的？”。

    “明年，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，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
    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！

    八年来，至少有四年他都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吧？。

    ““咕。”雪鹞歪着头看了看主人，忽地扑扇翅膀飞了出去。。

    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一惊，凝望了她一眼，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！

    电光火石的瞬间，妙风反掌一按马头，箭一样掠出，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！。

    “啊？”霍展白吃惊，哑然失笑。。

    “她俯身在冰面上，望着冰下的人。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，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，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。。

    “咔嚓”一声，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，妙风踉跄了一步，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。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低低“啊”了一声，却依旧无法动弹。

    廖青染叹息：“紫夜她只是心太软——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：沫儿得的是绝症。”

    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，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妙风微笑，“在遇到教王之前，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那么，快替她看看！”他来不及多想，急急转过身来，“替她看看！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没有将冻僵了的她放下，而直接往夏之园走去。她推了几次却无法挣脱，便只好安静下来。一路上只有雪花簌簌落到伞上的声音，她在黎明前的夜色里转过头，忽然发现他。

    那样茫然的回答，在教王听来却不啻于某种威胁。！

    “这样的记忆，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，反而更好吧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，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
    “别绕圈子，”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，直截了当道，“我知道你想杀教王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！

    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，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