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
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
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,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。
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。
“否则,迟早会因此送命。!”
“呵呵,”廖青染看着他,也笑了,“你如果去了,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。
“明力?”瞳忽然明白过来,脱口惊呼,“是你!”!
“妙水使这几天一直在大光明殿陪伴教王。”妙水的贴身随从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的瞳,有些惧怕,低头道,“已经很久没回来休息了。”
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——这是?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只是睡了一觉,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。
“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!
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。
旋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。
“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,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,药性极烈,又各不相融,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,怕你一时绝望,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!
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!
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,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,叹息着:“多么可惜啊,瞳。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,你却背叛了我——真是奇怪,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?”
“八剑都是生死兄弟,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,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、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,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,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。!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“你这个疯子!”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,死死盯着他,仿佛看着一个疯子,“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?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!你还是不是人?”。
“住手!”在他大笑的瞬间,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,捏住他的下颌,手狠狠击向他胃部。。
这个杀手,还那么年轻,怎么会有魔教长老才有的压迫力?!
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,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,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,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,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。
“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““教王”诡异地一笑,嘴里霍然喷出一口血箭——在咬断舌尖的那一瞬间,他的身体猛然一震,仿佛靠着剧痛的刺激,刹那挣脱了瞳术的束缚。明力的双手扣住了六枚暗器,蓄满了惊人的疯狂杀气,从玉座上霍然腾身飞起,急速掠来。!
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,妙风在轿前躬身,面容沉静。。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。
““小……小夜姐姐,不要管我,”有些艰难地,他叫出了这个遗忘了十二年的名字,“你赶快设法下山……这里实在太危险了。我罪有应得,不值得你多费力。”。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……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
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。
““风,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,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,冷笑着,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?”。
“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,总算自己运气不错,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。
“沫儿的药,明天就能好了吧?”然而,此刻他开口问。!
“他默然望了她片刻,转身离去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。
“可靠。”夏浅羽低下了头,将剑柄倒转,抵住眉心,那是鼎剑阁八剑相认的手势,“是这里来的。”。
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!
瞳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,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她。。